当众人回过神发现从天上掉下的是一个人时,都以为是哪里的天灾把人抛到这里,至于坑内的人从那么高摔下来,自然是凶多吉少。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众人围成一团,准备就地把他埋了时,他却意外的爬了起来,旁若无人地拍了拍屁股,在乡亲们惊骇的目光下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自己全身上下一片焦黑,像是被火炭烤过一样,衣不遮体,连最基本的部位都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田里有不少姑娘,目瞪口呆的观望着,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有几个别甚至惊讶道:“哇,好小”。
和其他村民一样,田小野和她的爷爷也从附近赶过来凑热闹,一古脑挤进人堆里,当她欢天喜地的拉着爷爷,仰起脑门望过来,她似乎察觉到,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好像很伤心,很伤心。眼睛里折射出无尽的悲伤,那是一副悲怜到被全世界遗弃,从最高的山巅坠下才有的一种绝望。
她看见他,自己也不自觉难过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有这么样的神情,她心里一阵酸楚。
他黯然的,像是最宝贵的东西被夺走了一样,离开了人群。他的身子摇摇欲坠似的行将倒下。
他一个人走,像没了躯壳的灵魂,风从他身旁掠过,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身体,带走一片落寞,前方的事物显得迷糊,身后一片沉寂的土地。
她跟在他身后,着迷一样的注视着他,对她来讲,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是一个特别的物种,一番全新的事物。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这么长时间不讲话,因为大部分情况下她自己只要一个人待上半个时辰,没有人说话聊天,她就浑身不自在,说不出的难受。
她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对着金灿灿的天空可以看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一般。
她不理解一个人睡着了时到底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因为他仿佛是安详的睡着了,可眼睛却是睁开的,一眨不眨的遥望远方。那远方在他眼底下似乎没有尽头,他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即将被关进万劫不复的监狱对尘世最后的迷恋;对那块再也回不去地方的惆怅和向往。
天黑了,她理所当然似的叫了他一声:“唉,回家吃饭了”。他回头,半晌,“嗯”了一声。
走在路上,身旁是莽莽丛丛的田野,杂草,树木。夜幕下,一片蛙声,蟋蟀声,还有一些其它不知名的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另一番天地。他好奇的仔细聆听,眼睛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她走在他身旁,看到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她的笑容像此时的月牙儿一般明亮,她的笑脸被他不经意的捕捉到眼睛里,不意察觉地心头一跳,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到了一间茅屋前,一间被麦田环绕着的茅屋,她上前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