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
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才只有几栋零星的二层小楼,现在看来已然是一片工业园区,据说这里叫做“市东郊厂房聚集区”,简称“东厂”。
又行了近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岔道,我硬着头皮让出租车师傅往右拐,出租师傅一看我路生,很贴心地放慢了速度,一时间车内一片安静,广播的声音格外嘹亮:“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是不是肾透支了?”
那仨人估计没听明白,神色依旧,只有我跟出租车师傅尴尬地对望了一下。
“够远的啊你们,都快出省了!”师傅也觉得尴尬,关了广播,开始寻找话题。
“没办法,来这儿找家厂子。”我赶紧接话,以翻过尴尬的一页。
“找什么厂?这儿我前两天才跑过一趟,你说,我帮你想想。”
“印刷厂,您知道在哪儿吗?”
“呦,这片印刷厂可不少!最少十几家,你得知道名字才能找着。”
名字,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印刷厂的名字,我只记得这是一个由三个字组成的名字,特别普通,就跟王强、张波似的,放到一堆印刷厂里绝对是第一批被人忽略的,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中呼之欲出,却像个娇羞的姑娘始终半遮半掩不肯出来。
或许,太过普通本身就是一种特点,我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自信,坚信只要让我看见了那个名字我一准能认出来。
“师傅开慢点,让我想想。”
出租师傅载着我们又转了十几分钟,在这种城乡结合地区的小道里开车尤为辛苦,不知从哪条岔道里就会突然冲出一个穿着秋衣秋裤拖着鼻涕的熊孩子,或者一个将电动车骑出S形花样的熊大人,又或者,一条淡定从容云淡风轻的熊……不,是狗。
师傅一边关注路况,一边放慢速度,一边还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的表情,以判断如何调整速度,十几分钟下来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说道:“要不你们下去找找,这里不好打车,下午约个点儿我过来接你们也行。”
我一听再拖着人家就没意思了,于是在一家印刷厂门前下车,车费78,我给了一张一百的说:“别找了,下午5点真得麻烦您来这里接一下,不然我们回不去。”
师傅一抹脑门上的汗,说道:“这儿我可不进来了,我5点准时停在外头路口上等你,这是我名片,下次用车直接打我电话。”
我接过名片,师傅一脚油门一溜烟走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桑塔纳屁股,我产生了一种天地悠悠唯我孤独的悲壮感。
妈的,大干一下午,搞明白这群坏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