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离天下政治漩涡的中心,繁华帝都晋阳城万里之外的莫陵涯,处于东朝极西边境,千里荒芜两界山旁。此刻的山崖,除了呜咽狂风的呼啸声,便是一片黑暗浓稠的死寂。
风吹落叶,堆砌成自然的坟墓场,无数枯黄枝叶随风簌簌翻滚。
脚步轻缓的落下,踩碎了无数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随着轻缓的步伐一同走进这个小村子的是一个玄衣男子。
他孤身一人穿透了黑夜,现身在了村里屋舍间的道路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他紧紧地蹙起了眉头,看着街道两侧的血污狼藉,和横列的尸体,心中一阵悲凉和温怒。
忽然有疾速的影子穿透了黑夜,呼啸声尖锐,朝着远方逃遁而去,玄衣男子微一侧目,随即衣襟翩然起舞,身体像是忽然间变得透明了似的,转瞬便融进了如墨般的夜色里。
黑影口里发出尖锐的啸叫,那声音像是恐怖鸦啼的狂欢,又像是在仓皇逃命的呼救。
它拖着迅捷的黑色阴影,如一道奔雷冲上了高绝的山巅,而在它身后的不远处,一束看上去十分刺目,然而却又无比温柔明亮的光华却始终如一地与它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他。
黑夜呼啸的冷风中依稀传来婴孩低低哭泣的声音。
翩翩步伐踩过秋末冬初的落叶,碎成了一地的狼藉,黑色的影子终于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无底的深渊,愁云不见底,那个追逐它的人影也缓缓站定在了他的对面,垂手静默而立。
夜风中,一身玄衣的青年男子也停下了脚步,他衣袂飘飘,脸上带着淡然悲悯却又冷酷的笑:“身为鳞妖一族,食人乃是逆天而行,可是会遭天谴的。”
月光慢慢从浓云间升了出来,银色的月光洒在黑影的身上,映出它狰狞可怖的脸来,骨削嶙峋的脸上和身体上都布满了青绿色的鳞片,在月色下俞显青辉,泛出幽幽的光,鳞妖的嘴角扯了一扯,声音桀桀嘶哑:“我要逆天又怎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何必多管闲事?”
青年男子闻言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恼一闪,然而声音依旧漠然说道:“与我无关,只是······”他顿了一顿,继而缓缓道,“村子里的人都被杀光了,而你手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何必赶尽杀绝?”言罢,男子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任何波澜的平静神情。
“胡说!”鳞妖哑着嗓子低低怒斥一声,“那些人才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被歹人杀死的,我虽然是妖,可心却没有那些人狠毒。人族自相残杀,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山匪杀光了村子里的男人,侮辱了所有的女人,甚至连幼女孩童都不放过!”
鳞妖冷笑,“我只不过是在死人堆里捡出了这个孩子而已,不要拿我和那些肮脏的人类相比!”
玄衣公子闻言,脸上有淡淡的悲悯浮现,月光徐徐流转,移照在他的脸上,秘银色的光华徐徐衬托出他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来,五官俊美,犹如玉琢,薄唇星目,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如墨色的蛟龙,他的容貌要比这世上无数的女人都要漂亮,甚至连日月光辉都要为之逊色。
鳞妖不觉看的怔了,隐藏在丑陋身躯之下的那颗红热的心脏猛地跳动挣扎了几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似的沉沦进了无尽的泥沼深渊之中,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的良人,它情不不禁的怔然失神许久,低声喃喃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倾世的一笑之间,飞光一动,有比月亮的清辉更加明亮的光芒闪耀,柔光耀烁之后,鳞妖手中的婴孩已经到了玄衣公子的怀中。
公子翩然而立,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静默了片刻之后,继而缓缓开口,声音清风明月一般秀朗,吐出几个字来:“我叫樾辰。”
怀中的婴孩茫然四顾间也仰首看到了他的笑容,呜咽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了起来,樾辰低头轻抚婴儿的额头,不再去看已经渐现惊恐的鳞妖,只一字一顿淡然道:“是九天一弃神······”
鳞妖的眼睛蓦地睁大,咬牙切齿的喃喃的重复了一声:“神?”他一边说着,脚步一边稍稍往后移了一步。
樾辰继而自言自语含笑道:“小家伙,以后就叫你莫儿好不好?”
鳞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恨不得立刻转身就逃,可目光一落到那个自称为神的男子怀中的婴孩身上时,眼神却又瞬间变得火热起来,那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凡子,若是吃了他,自己定能脱离了这幅丑陋的身躯,说不定还能一步飞升,虽然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无疑是猛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霎时间鳞妖已经咬定了主意,身躯一震猛然发难,像是一把锋利的举刀似的合身朝着樾辰扑了过去,一只布满荆棘倒刺的利爪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冷光!
樾辰看也不看他,低头逗着小莫儿,只轻轻举起了右手,只听‘嚯~~’一声微动,在他掌前不足三寸处忽的凭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细微的气浪纹洛轻轻荡漾,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空间朝着鳞妖的利爪突刺而去!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