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就在小二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确如小二所言,老掌柜的腿脚行动不便,眼睛也花了,但好在他的记性还好,一听到有客人要点“烈焰烧”这种酒时,他立马就整装仪容随着小二快步赶了过来。
待他走到少年面前时,他抬起浑浊的眼睛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眼神就变得不免有些失望,嘴里含混不清的低喃道:“不是他······”
“小兄弟,是你要点烈焰烧?”
一旁的店小二听了不禁咂舌,没想到店里还真有这种名字的酒啊?可是自己怎么从没听说过?
少年点点头,神色寂静,并不多话。
老者哀叹一声:“可惜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嫌这祖宗传下来的手艺酿出来的酒工艺太繁琐,不如卖其它的名酒赚钱,所以他不肯学,我也就没能把这份手艺传下去,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听到老掌柜徐徐道来,连同小二心中的疑惑也轻易便解开了。
“不过我曾经答应过一位客人,待他下次来时一定还要让他喝到这种烈酒,所以早些年趁着身子骨还硬朗时,多酿了几些藏在后院的酒窖里,大可取来供小兄弟你饮!”
老掌柜叹了口气,又缓缓道:“可看小兄弟你年岁不大,是咋听说了我这乡野的糙酒呢?哦对了,敢问小兄弟大名?”
“莫陵。”少年头也不抬,低声回到。
老张抚须点了点头,眯眼问道:“客人可认得一位叫樾辰的公子?”
听到“樾辰”这个名字时,少年一直黯淡无光的瞳孔里蓦地绽放出了璀璨的神采,他霍然抬头迎上了老掌柜的目光,唇角慢慢勾勒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我正是为他来的。”
听了他的这番话,老掌柜的脸上也有些激动的神色,他哆嗦着说:“这样···太好了!那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头子,也就不算违背诺言了!”老掌柜沉吟半晌,可终究还是免不了长叹一声,同时却在心里暗暗叹息:那样的贵人怕是再也见不到喽!
就在这时,被老掌柜派去取酒的小二也匆忙的赶来了,酒封撕开,酒香四溢,桌上一字排开的黑瓷大碗被满满当当的斟满。
“请吧!客人。”
原来樾辰真的曾经来过这里,那么他也算是不虚此行,他幽魂似的游走在大陆之上,不知今夕何夕,接连的打击让他的一颗心渐渐变得坚硬冰冷起来。终于得偿所愿的少年莫陵,他静静看着桌上的酒,却没什么喜悦的神色,他平举起一碗斟满的烈酒,竟是连片刻迟疑也没有,直接一仰而尽!
本就是极烈的酒,一碗下去,莫陵不出所料的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横流,他捂着脸,沉默了许久,然后呜呜的像个孩子哭了起来。
老掌柜挥手退去了小二,也缓缓在莫陵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位公子可真是老朽平生仅见,风姿最为卓越的贵人啊!我一辈子都没再见过像那位公子般不染尘俗之人!”老掌柜感叹道。
闻言,微醺的莫陵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脸颊两侧微微发红,充满了活力和生机的脸庞这才更像是一个少年人。他目光炯炯地与老掌柜对视,刚想开口再问一些关于樾辰过去的事情,忽然就听见一串碗碟破碎的声音,一伙人大声嘈杂的叫嚷起来,然后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和小二的一声哀嚎响彻酒楼。
“这是什么东西!呛死老子了!我要的是你们这最好的酒,你特娘的耳朵塞驴毛了吗!”
“这可是我们老掌柜的珍藏的好酒啊,再说我又没让您喝,是客官您老非得抢着喝的呀?”小二连连苦着脸哀求道。
“你们掌柜的在哪?!”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
然后,便许久再没了小二的声响,再然后,便看见一群身披牛羊皮毛制衣,腕扎各色兽尾,长相凶蛮的人轰隆隆地朝这边走来,发出扰人声响,可沿途酒客也大都是敢怒不敢言,近些年,这些北陆的蛮人在东陆的疆土上是愈发放肆了,东陆炎华和北陆金帐两国迟早免不了一战!
“哪个不长眼敢在这捣乱!”负责保护酒楼安全的几个壮实汉子听见这嘈杂声音,立刻也操着家伙事气势汹汹地叫嚷着从后院赶了出来,两拨人立刻撞在了一起。
为首的一个汉子肌肉虹实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汉子七尺之身,生的虎背熊腰,竟比那天生雄壮的蛮族人还要高出半个头,在体型和人数上压过对方,气势头自然更盛!
这时候两拨人已经来到了老掌柜和莫陵的桌前,可以明显感觉出老掌柜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只听脚下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以当先一个蛮人为中心,他的四周忽的腾起了一圈尘埃涟漪,飞沙气浪猛地拔地扩散而起!
七尺大汉觉察到危险,但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被那气浪击中在胸膛上。连同那七尺大汉身后的一众护店汉子皆口吐鲜血纷纷倒飞砸在了楼中桌椅上,那模样狼狈凄惨无比,老掌柜和楼中酒客们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一个有见识客人立即脱口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