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第三营司马卫子青,报禀镇远大将军敕建燕王府李承继将军,曰:三月十三,东胡塔拉部犯我老狼口关隘。臣受将军薛芳嘱托:‘务必将胡人阻于老狼口之外’,与来访之东胡之军接站与老狼口,双方激战三日,大破东胡塔拉部落。对方狼狈向西逃窜。
此役,一则有赖于山海关守将将敌军部分吸引在三柳镇一线,致其双方决战期间,都未能北上驰援敌军;二则有赖于敌军错判形势,一意孤行,将重兵囤积于老狼口与我军对攻;其三则幸得将士用命,上天赐福,乃至于我军不但成功阻击敌军的攻势,而且大大消耗了塔拉部的军力,为我老狼口守军求得喘息整军之机....”
灯火如豆,偶尔被帘外带起的凉风吹得东倒西歪。卫子青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对着握手的毛笔深深的哈了几口热气。关内或许已经是三月阳春,生意盎然,然而在茫茫草原之上,还是一片凉风刺骨,以至于现在很多守军还穿着厚厚的棉衣。
卫子青看了看刚才写的战报,透过窗口,看见月上中天,却困意全无。于是蘸了蘸毛笔,继续写道。
“......为全歼来犯之敌,臣私密守卫漠河的士兵回撤到城内,阴令一八百人小队潜伏于图图河东岸伺机加入战局。”
“奈何小队骑督枉顾命令,带领部队西向出击,却先与落日山斩获图图部留守营地五百多人,后折返东向二渡图图河,并与当日修正,第二日一早西进三渡图图河,并第三日迂回到塔拉部后方,共同发起进攻。”
“是役,我军伤亡二千有余,马匹近三千,敌军共图图部伤敌五千有余,马匹近七千。”
写到这里,卫子青愣了愣神,踌躇了一会,继续写道,“另据闻,图图部哈斯克在速勒尔内讧,带领本部人马西进塔拉部,不出意外,应该是谋取塔拉部。从此,我关隘西部基本平定,几年之内,殊无战事。”
......
兵败如山倒!
塔拉坐在马上,看着自己身后的士兵,拖拖拉拉的行走在草原上,再回想起几日之前,自己雄心勃勃的带着军容整齐塔拉士兵东进,站在布尔干的营帐里,谈笑风生。谁想到只不过几天光景,自己就落入了如此境地。
“将军,怎么了?”
“柯尔克,我是不是老了。”塔拉眼神中布满了灰白,了无生气,像是被谁抽走了所有的精神。
“将军,您...您一定要振奋啊,胜败常事,千万不要挂怀。一年之后,卷土重来,尤未可知啊!”
“柯尔克,你错了。”塔拉老眼迷离的说道,“经此一役,塔拉部的半数青壮战力都折在了老狼口,要想再次卷土重来,没有个三四年光景,是没有战力攻打老狼口的。”显然,经此一役,塔拉的自信心低了不少。
“那又如何?”
“唉!”塔拉幽幽一叹,“你觉得我们这次失败,到底是输在哪里了?”
“哈斯克!这个王八蛋,如果它能够赶紧过来驰援我们的话,我们未必会在老狼口被打败。这个家伙,肯定躲在自己的老窝里不敢出来了。”
“错啦。”塔拉摇摇头。
“错了?”
“哈斯克未必躲在自己的老窝里,说不定,他已经出现在了塔拉部的营帐里。”
“什么?”柯尔克猛地一惊!哈斯克去塔拉干什么。
“不用怀疑,我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塔拉悠悠的说道,“从头到尾,这就是哈斯克设的一个圈套。他利用我们想要粮食的心理,提出老狼口附近有粮,让我们去攻打,他甚至还主动提出愿意为我们拉扯防线,进行掩护。”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做,径直向西,攻打我们塔拉部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现在塔拉部营帐应该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图图部落魄到了草原,说到底还是因为年初那场战役之后,大汗昏迷,导致本应该尽快拨付给图图部的粮草迟迟不见动静。哈斯克又被薛芳追的太近,无奈只能投奔与我。但是他的心里,实际上还是憎恨我们人的冷血,才导致他现在的落魄。”
其实实事求是的将,塔拉在当初图林汗召集的粮草筹集会议上,他就表态可以交付图图部,但是一直未能成行。缺不曾想,自己当初的好心,也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那门还在这里慢慢干什么,将军,赶紧回师吧。”
“不用了,柯尔克,没用的,我们出来四五天了,你觉得我们的大本营,能够撑住哈斯克的猛烈攻击吗?没用的。”塔拉耷拉着头,面无表情。
“那....那我们大本营岂不是会被他.....”柯尔克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很不想听到,自己的家人的噩耗。
“放心吧,他不会为难那些人,我们的亲人,也是他谈判的筹码,这个时候,他心里会有分寸的。”
“将军,那我们回去以后....”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相信,他不会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