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呀……”宁族动情道。
仲任沉浸在丈夫的爱意中,顺从得如同幼鹿,任他吻着她的手。
“我今日接到了天子的敕命,要我再度伐戎。我想我很快就要出发,这一去,也许一年不止……”宁族享受着难得的夫妇和顺,百感交集
,“这期间,抚育上光,治理后宫,还有……送昔罗离开的事宜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接受吗?”
仲任不语。
宁族黯然:“我还是……苛求你了。”
“这是你信任我。”仲任把一双美目凝视着丈夫,“我会办妥的。我等你回来!我要陪你一起游玩,你要陪我一同照镜。我们重作一对人
人羡慕的夫妇好不好,你说呢?”
宁族展颜,笑容里掺着一丝苦涩:“嗯。……但随你愿。”
晋宫的永巷,在宫城的东北角。
这儿有个三岔路口,向南,通往云宫;向东,通往露台;向北,就是此时的永巷一部分,也是后来引起无数传说的黑祠所在地。
昔罗坐在窗前,安安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满月。
而在不远处,宁族却望着她。
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头顶、面庞以及双肩上,她就像是月光的一部分,凝聚着圣洁,散放着辉芒……
月亮再满两次,她的孩子就会出世了。
她和孩子回到部族的时候,一定会非常快乐!
她的父母、族人,都会欢笑着来迎接她,看她怀抱中融合了周人血液的婴儿,庆贺这多灾多难却终究不亡的部族又蒙天神恩赐,得到了一
个美丽的小生命……她曾说到过她有个心爱的弟弟孟哲罗,想必那个孩子与姐姐重逢会尤其高兴,喜得跟刚学会迈腿跑路的小羊羔一样,在她
身边蹦蹦跳跳……
可是……
“昔罗。”他启声呼唤,惹得她移目来看。
她站起身,攀住窗框,隐约见到一个男子立在月影中,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她已经知道他是谁:“……君侯,您来了?”
“对不起,让你受苦。”宁族语调凄凉,“……你放心,我同意你和孩子一起离开,我……放弃这个孩子,他属于你的积羽海。”
昔罗说:“好的,君侯。”
宁族站了一会儿:“你好好保重身子,孩子会平安产下的,别害怕。”
昔罗依然说:“好的,君侯。”
“你要体谅,后宫是由君夫人处置一切事务的。”宁族慢慢地回答,“我必须保证她作为君夫人的权威,她必须得在这个属于她的地方拥
有人人服从的地位,谁都不能例外。她是个好人,当她想通的时候,就会接你出来,悉心照顾你,直到你分娩……”
昔罗转开目光:“是,君侯。”
宁族却走过来了:“我就要奉天子的命令再次出征伐戎,如果你不是怀了我的孩子,我可以借机亲自护送你回去你的部族。到底,还是我
拖累了你。”
昔罗安恬如素:“能够生育,是女人的幸福。”
宁族喟然:“……是这样啊……昔罗,你爱过我吗?”
昔罗受了惊似地,重新盯住他,嘴唇张了张,又并未吐出一个字。
“我知道,你没有。正如你之前所说,你是我的俘虏,我是你的主人,你对我的情份,不过是身为俘虏的……”宁族自嘲地摆摆手,“好
了,不提了。我只是想说出来,我们都会好过得多,从此我们互相就能不再牵挂,各自去了……”
昔罗认真地打量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错。”宁族承认。
昔罗再道:“君侯是否下定决心了?”
“是。”宁族确证。
“君侯,那就不要把我和孩子的生死,交付旁人。”昔罗忽然露出微笑,笑出泪花,“求求您,救救我和孩子!”
宁族如遭火触:“这是为何?”
“君侯爱过我吗?”昔罗反诘。
宁族无言。
“我对君侯问题的回答,和君侯对我问题的回答,就是我可能走不出这里的原因……”昔罗耐人寻味地解释。
宁族读着她的眸子。月光透过窗棂,无怨无悔地沉在那双眸子里,像投入到深而清的潭水中,有一种言传不得的凄清与忧伤。
“若是更早遇到你……”他喉头一阵哽咽。
昔罗垂下长长的眼睫:“……求求您,救救我和孩子……”
“别了,昔罗。”宁族强迫自己截住她的继续央求,“相信夫人,也相信我。回到你的家乡,好好地过吧……”
……
宁族终于离去。
而躲在角落里的仲任,也泪湿了衣袖。
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嫡子上光的病渐渐有了起色,但他和他母亲仲任一样大伤了元气,在他父亲宁族出征远行后,依旧虚弱不堪。
“我也得返回齐国了。”连续与仲任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