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瞧着细密的雨线将天地织成灰蒙蒙的一片:“他怎么说?”
吕侯替妻子披上衣服:“那孩子很倔。年轻人都是这样。一时要死要活,过个一年半载的,大概也就淡了……”
“或许。”明姬夫人低低地说,“……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雨好像最迟明天就会小下来。”吕侯凝望妻子憔悴的面容。
“是你的心血呢。你不再考虑下么?”明姬夫人握着丈夫的手,“十余年的累积哪……”
吕侯哼道:“作为交换条件,我承诺的沉默已然做到。至于我另用其它办法表明我的心境,谁也管不着了!……别挂虑我,那些东西,比
起我们的风儿,不值一提!”
“风儿!”明姬夫人泣不成声,“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出生时脐带在她脖上绕了三圈,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得了,可她活了;她七
岁前总是爱发高烧,动不动就晕倒,所有人又以为她活不得了,可她还是活了……我们操了多少心,那么不容易地才养大她……”
吕侯一同垂泪:“这个孩子,小时候生病吃再苦的药汤都不皱眉,只要给她讲讲故事,就欢喜得不得了。记得她六岁时,站在屋外听颖叔
诵刑,只一遍就清清楚楚地学说起来了……”
两夫妇正沉浸在愉快又痛苦的回忆中,有人沿着庭院的回廊匆匆跑来。
“颖叔,你都安排好了?”吕侯认出来人。那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心腹属下——司刑颖叔,同时也是眼见临风从婴孩长成少女的长
辈。
颖叔点头:“好了。”
“举火吧。”吕侯说。
颖叔接令,却又踟蹰:“出入王都的路,是否还在堵塞?雨……还很大……是不是改到明天?”
“由于晋世子的疏通,道路没问题了。雨是很大,不过火焰会更高……”吕侯意味深长地盯着颖叔,“既然要对抗……”
“是!”颖叔起身,去执行命令。
吕侯叫住他:“车马我布置在东门外,你办完事了,可速速追上来。”
“嗯。”颖叔辑首。
穆王二十年正月。既死霸日。
镐京发生了一场奇异的火灾。
艳丽的火光在漆黑的雨夜闪耀,烧红了镐京的半个天空,骄傲而张扬地宣示着破坏的威力。
起火的地方是司寇宅邸储存刑书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