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是给子女的束缚。无忧投水,难道不是你这父亲,迫他走的绝路么?”
徐王眼底泛起水光:“……或许。你同情他么?”
上光不言。
徐王叹一口气:“你与我,有杀父之仇,我被你所擒,不指望活命;我只问你,我这女儿,两手洁白,未曾沾染血污,她将被
怎样处置?”
“这是天子才能决断的事。”上光答。
徐王捧起女儿的脸:“小无虞,你听清楚。你是要陪着父亲死去,还是要留下任凭周人安排?”
无虞哭个不了。
“要死还是要活?!”徐王摇晃着女儿。
无虞捂着眼睛:“我怕……”
徐王松开她:“你是要活了。”
他站起身:“传话周天子,勿杀我女!否则我化为冤魂厉鬼,也不放过你们!”
无虞明白父亲要做什么,趴在父亲脚下,抱着他的腿:“父亲!父亲!”
“不要看!”徐王推倒她,自己擎出短剑一柄,刺入心口……
这一天,距无忧去世未到一年。
这位谮称为王,欲与周天子比肩的君主,死后被谥曰“偃”,亦即为后世所称的“徐偃王”。
……
上光瞧着杀父仇人的尸身慢慢冷却。
“服人。”过了很久,他说,“割下他的头颅。”
服人不能置信地看着哥哥。
上光抽出灵光剑,送到弟弟眼下:“快。”
无虞扑过来:“别动我父亲!”
“你只是晋国的战俘。从今天起,你要恢复你的原名,嬴氏宝音。”上光攥住她的手腕,“服人!”
服人举起灵光,一闭眼。
“睁开眼睛!”上光严厉地指示,“你要记下,躺在你面前的人,是因为倒行逆施,失败而死,死得服气,死得不冤。将来,
你剑下的每一缕亡魂,都得像他一样!”
服人勉力答应,斩下了徐偃王的头。
“父亲啊————!”过去的无虞、以后的宝音一声呼唤,荡迭山林……
旧的轮回已经结束,新的轮回却又开始.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总是显得这么好奇而无奈。
人,再精彩的一生,在时代恒河中亦只是瞬间的浪花。尽管如此短暂,尽管如此渺小,却每一朵都承载着自己的梦想,或欢笑
、或悲泣、或顺从、或抗拒地随宿命的潮流汇入苍茫……
可惜一朵浪花不见得能理解另一朵浪花奔跑的方向。
所以在一些人拼命地不顾一切地为某个目标努力的时候,周围总是会有另一些人情不自禁地问他们:你……到底要什么?
要什么呢?
该给个怎么样的答案?
宋国。
靠了寺人的扶持才勉强坐起的宋公申,从被子里伸出瘦得如同枯枝般的手捂住心口,抬起嵌在乌青眼窝中的浑浊双目望着儿子
苏显:“我没听明白你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吧。”
苏显做个深呼吸,尽量平静:“飞报传来,徐人主力已遭覆灭,一场征伐,总算完毕。孩儿计划尽快赶往镐京,向司寇吕侯报
禀吕侯公主疑为丹姜所害之讯,并且等待天子归都,求他主持公道!请父亲准许……”
宋公申低下头,隔了好久道:“我快死了,显儿。”
苏显双膝一软,跪倒在父亲榻边。
“但我相信在你回来之前,我还能活着。”宋公申突然哈哈一乐,“你若想去,就去。”
苏显应声堕泪:“……父亲,您是在怪孩儿。只要您一个字,孩儿哪也不去。”
宋公申摇头:“我不会阻止你。由于我的执念,已经耽误了你;征徐到了眼下的阶段,你来不及参与其中,建立战功了。这全
是我一心希望你在我走之前立室,害得你无法脱身的缘故。”
“孩儿早已行了冠礼,却未能真正担起责任,及时履行婚约,实是孩儿的不对……”苏显哽咽不已。
“你到底想要什么?”宋公申猛地按紧儿子的肩膀,“孩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显盯着父亲:“……”
宋公申有点激动,嘴唇略略哆嗦:“我不愿听你说那些软绵绵的道歉的话。那不像你。”
他颤抖着,拿过苏显脑后绦子上系着的水晶珠:“你一定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你从小到大,优秀绝伦;只有没眼睛的人,
才看不到你的光辉……我如此夸赞你,不是出自私心。作为父亲,连我都惊讶我会拥有你来当我的后嗣。可显儿,你从邹城回来后
,憔悴到了何等模样啊……”
“……哼。”苏显幽怨地说,“全是孩儿自找的。”
宋公申轻轻叹息:“显儿,你向来对万事都持游戏之心,终于到最后还是让我看到你肯这般认真地为一件事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