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父亲?”
上光拽得更紧。
“放手!”宁族低吼,“你父亲还不是个需要儿子保护的无能之辈!”
上光拗不过,一点点地松却。
宁族掀起帘子,巧遇刚走到门口的公子养,公子养趋前要扶宁族,被他一推:“我能走!”
公子养望向上光,上光微微摇头。
没奈何,公子养只得跟着兄长一溜小跑,朝景昭帐中去。
上光站在帐外,默默目送父亲倔强的背影。
“是周地的气候太干燥了吗?”旁边的暗影中有人以揶揄的口气道,“你父亲的情绪似乎不稳定。这样焦躁,可不适合上阵。”
上光立即分辨出这熟悉的声音,但他条件反射地按了按腰间的灵光剑。
一只手敏捷地拦挡了他的拔剑出鞘。
孟哲罗半是宠护半是责备地啧啧:“孩子?”
上光嗫嚅:“舅父。”
孟哲罗静静地打量着他:“你冷么?你在发抖。”
“我有些……怕。”上光说。
孟哲罗听着,忽然扑哧一乐,拍打他的脊背道:“你是个勇敢的人,无须害怕。……害怕是没用的。即使你怕,也要装作不怕。”
“舅父!”上光深吸一口气。
孟哲罗以一根指头封住他的嘴,和蔼而忧伤:“……都会好的,孩子。你要信我,我不是为了使你害怕才来到这里。”
上光无言。
“对了。”孟哲罗倏忽间又眉目含笑,“你可有兴趣给徐人迎面第一击?”
楚国。丹阳。
临风半撑着身子,费劲地咽着云泽喂的粥。可她大病未愈,肠胃也受了影响,吃东西对她来说,痛苦多于满足。
“公主,别吃了吧。”云泽不忍。
“不行。”临风执意道,“我必须吃,我需要体力。”
黑耳守在她床边,看着难过:“姐姐,我真想……代你受罪。”
临风抚一把他细瘦的胳膊,粲然一笑:“孩子气。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准备周全,我们得尽快逃出楚国!”
“夫人。”师雍从殿外摸索着踱进来,“听见您说话了,您精神恢复些了吗?”
“立刻启程都没问题!”临风故作神采地答应。
苇巫捧着药案随在师雍背后:“夫人,您的情况不该逞强。您……”
“死也要死在外面!”临风打断他,决绝地说,“我不能成为质子,不能成为拖累。”
师雍咳嗽两声:“夫人,……小臣必须告诉您,这座驿宫已经为楚人所围,进出不得自由啦。方才有礼官来传话,楚世子午后会来探望。
”
临风闻言,不由躺回枕上,咬着嘴唇发愣。这是她动脑子时的习惯动作。
师雍道:“夫人,楚世子来时,您只管闭上眼休息,小臣自有办法。”
临风瞧了瞧他,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便依你的计策。”
黑耳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商议的什么高招,扭头拉拉苇巫:“你明白了吗?”
苇巫不理睬他,顾自若有所思。
貔貅跟随在楚世子熊杨和小公子熊渠的身后,面如湖水平宁,心如大海潮生。
他们果然有意将晋世子夫人扣留作质子。
这也难免。虽然和晋世子达成了协议,约定周楚联盟,参与对徐的战事,但那毕竟是还没得到天子允肯的定论。万一是周人用的奸计,欲
先稳下楚,灭徐后效法前朝昭王再征楚地,那么楚就会因这一次未对徐施加救援而遭到淮夷各族的背弃,孤危无助。
楚国在这场赌局中下的注很大,再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有个质子在手里捏着,总好过啥也没有,悬心吊胆。
念及至此,貔貅不易觉察地叹息:自己开始正经替楚国的命运担忧了,好事还是坏事?真的,要被驯服了么?
他瞥了一眼又行在他之后的了忧,她低着头,只是认真地走路。
愚昧地忠诚,也许会有更简单却更充实的人生吧。貔貅想着,迈上通往驿宫的台阶。
一阵哭声飘了出来。有些晋国侍从在宫门慌张地奔跑。
“热水!”“拿巾子来!”“端药呀,医师在催!”他们浑然不觉楚世子的队伍正在攀登,一味相互嚷嚷,忙得不可开交。
“站住!”这边的前驱呵斥道,“楚世子来了,还不迎接?!”
晋国的侍从们刹住脚步,勉强礼貌地列在两旁,可人人皆一幅急愤的表情,好象他们的到来耽搁了一件万分要紧的事。
没多大工夫,宫内出来一名少年:“你们还磨蹭?!这可关系夫人的性命!”
他望到楚世子一行,唬得一蹦,扎撒着两手没规没矩地朝里跑:“了不得!来啦!”
等楚世子一行抵达宫门前时,有位乐师打扮的臣僚站在门左,行礼道:“外臣师雍拜见楚世子。”
熊杨端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