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披了衣裳慢慢在院中散步,柴扉外忽有人招呼。
是苇巫。他背着小筐,拎着小锄,一面走一面兴高采烈地向她挥手。
每天早晨,他都会惯例地去附近采药草,也顺手为村人们挖些野菜,替孩子们摘些野果,回来后赠东家送西家。虽然野菜野果并非值钱的物什,但在这干旱的年头,如此行为实在难能可得,简直是十分慷慨了。
临风回应地招了招手,微笑着目送他走远。
他入住此地,不过一月左右,人望却迅速蹿长,不仅村中满耳能闻关于他的佳评,连侍奉临风的诸侍从,都对他赞不绝口。
想来也是,他原是个巫医,听说本事了得,一般小病小灾到他那儿立时便能痊愈,治完还不肯收受财物,倒是经常拿出币帛周济乡邻。加上脾气好,性子活泼,和谁都能凑成一团,三下两下的,几乎成了村里最受欢迎和尊重的一分子了。
回思与上光、苏显暂居在这里时,他们差不多是闭锁在以这个院落为界限的小世界里,采买用品皆是侍从代劳,更谈不上与村人交往了。
一涉及到上光,临风记忆里浮现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和始终隐藏着警戒的眼神……即使院子的藩篱能够开放,看了这幅表情,恐怕也无人敢来接近吧。她忍俊不禁,乐出声音。
云泽抱着锦垫放在台阶上:“夫人,累了坐会儿。”
她严谨地按上光吩咐称呼临风。
临风依言坐了,一朵淡紫的桐花翩翩舞着,越过篱笆,栖落在她的膝头。
“有好事哪,夫人!”云泽看了看,欢喜地说,“花自入怀,这是福气的预兆。”
“没错!”苇巫又站在柴扉外,摇晃着大捧牵牛花,“快来接早晨的露水!这同样是妙玩意。”
云泽老大不情愿地去开了门:“先生有什么事?”
苇巫将花朝她怀里一放,径直到临风面前:“夫人,您还没下决心吗?鄙人从您门前经过时,都会注意您的脸色,要是您再不
让鄙人诊疗您的病,鄙人担忧情况会恶化。”
临风淡然:“是么?”
苇巫皱起眉头:“您不信?”
“我信。”临风端起热汤呷了一口,“我信我的病已经到非常糟糕的地步,可我,厌倦了。”
苇巫瞪大眼睛,质疑地盯住她,半晌无言。
她望着他笑:“谢谢你,不过目前我只想安静地等候一个人,如果能在离开之前和他见面,此生便了无遗憾。”
苇巫起身。
“鄙人不懂夫人为何放弃。”他认真地拍拍自己的腿,“如您所见,鄙人从小被叫作瘸子,但鄙人一天也没忘记努力,每日扎针,希望经络恢复疏顺,不再残疾呢!……鄙人从前琢磨,若是您不放心鄙人的医术,鄙人可以不断地劝说您,现在看来全是徒劳
,医者能救病,救不得心!”
他有点生气,一拐一拐往门外去。
到门首他又停了脚,一回头:“夫人等那个人,是要他来眼睁睁瞧着您弃他于不顾吗?实在残酷!”
临风不由怔忡。
这时节,苇巫终于不甘,扭转疾行返归,一把攥了临风的腕:“夫人!鄙人必须得救您!”
“必须?”临风震惊之余,不免另有一番感触。
“鄙人不能接受有人在鄙人周围消沉待毙,您果真大愿已定的话,也请在鄙人尽力后再死!”苇巫直白地宣布。
临风呆了许久。
“哈?”她唇角一扬,“……要我答应你?”
“对!”苇巫肯定。
“那……”临风伸出手,“击掌为定。辛苦你了。”
苇巫双目流辉,满面春光,粲然道:“嗯!”
他击完掌,猛地想起件事,忙拖了小筐,取出一大嘟噜桑葚递给她:“新鲜的,甜极了,吃!”
临风接过:“我不客气啦!”
两人宛如孩童,就地吃起桑葚,有说有笑。
“哼。”黑耳抱着臂躲在竹帘后,低声埋怨,“嘴巴涂了蜜,倒会讨好!”
云泽帘外闻得,暗暗焦虑。
苇巫的治疗计划一开始就引起了临风周围侍从们议论纷纷。
原来他一不熬用汤药,二不施以针石,先指挥众人开垦房前屋后的空地,同时搬运来很多菜苗树苗,点种在地里;又买了不少鸡鸭,散放在院内。
云泽被这类举动弄懵,瞠目结舌地看着台阶下乱糟糟景象,不知所措。黑耳怒冲冲去找临风制止苇巫的胡闹。
总算在竹林里找着了临风,她正与苇巫一同抬头观望他的家奴顺领一班村民搭建茅亭。
“歇息一会儿吧!”临风擎起水壶招呼满头大汗的众人。
黑耳忍无可忍,劈手夺过水壶:“姐姐!您怎么做起这种粗活!难道你反要来伺候他们?!”
苇巫诧异而惭愧地道:“啊,鄙人本以为稍稍活动下会对夫人有益处。”
“没关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