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地铁,丁丁发来留言:“忘了说,如签那生死状,他们选比赛,别插任何嘴。”
张晓白回复:“记下了,婆婆。”心说她还挺上心。
他调整顺序,众人知道前须与许欣和李承强先通气,询问他们到哪了,约好在公司外面的小吃摊碰头,他们如反对,就当没提过。
许欣是苏北人,老爸经营两家公司,生意时好时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赞成儿子闯荡,有历练才能接手家族事业,会败家的儿子遍地皆是,到滨市头两年,他爱上一个大自己十岁的模特,总找家里要钱,那女人从他口袋里掏够了钱,悄无声息地单飞了,是死是活还是去了国外,至今不知道,那一棒把许欣敲回家窝了一年,有一天幡然醒悟,见钱就可爱的女人不能碰,后来对那条卫生巾念念不忘,当朱臻病入膏肓,便每天纠缠那女人。
李承强是浙西人,老爸当乡长,官不大,实权不小,因为乡里落户诸多大大小小的工厂,专门生产箱包,据说全国销售的三分之一的箱包来自那个不起眼的乡,李家自然富甲一方,可能是李家原来贫困过,或许是他天生抠门,爱斤斤计较,给同事买瓶矿泉水还惦着收成本,手机里的便笺上记载着同事和朋友的变天帐,最远的欠帐可追溯到初中,跨越一个世纪,他从不隐瞒这本帐,宣称这属于成功的细节,有朝一日将成为浙西第一富豪。
只要他俩愿意,朱臻就算周游半个世界,费用也不在话下,起初因许欣一口价捐3600元,大幅度抬高了捐款门槛,逼着房间里的人都捐,百元出不了手,低于千元也脸红,李承强为这事揪心十来天,逼着许欣答应提供一年的免费早餐。
张晓白也硬着头皮大出血,自然把许欣恨到骨头里,在心里已把他的妹妹睡了无数回,说打土豪也没这么打的,何况朱臻那些不堪回首的醉酒只参加过两次,结果还花高价打黑车回到宿舍,并发誓不再掺和他们,包括玩扑克。
当主治医生当着许欣和李承强叮嘱朱臻需准备后事,两人有了微妙变化,包括所有同事,张晓白自然跟着一起变,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何不对,人本就有许多的奇怪想法,诸如人走茶凉,何况朱臻是一去不复返,打交道为相互利用,继续交道是获得利用价值,即便不明言,凡事总得有个回报,朱臻能医好,有见面日,价值尚存,对人吹牛也自豪,医来医去,医到上帝跟前去,天地各一方,那就变成纯粹又默默无闻的奉献,谁的内心天平不倾斜?不倾不斜说明天平有问题,连最起劲的汪佳也以结婚为由,最后只掏200元。
张晓白心安理得的是,毕竟大家没完全撒手,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海边还有一个置儿子生死于不顾的妈妈,到哪心都安。
“这呢。”小吃摊前正付钱的许欣喊。
张晓白扬扬手:“给老子买了吗?”
“我们是你的食堂呢?”李承强指身边的凳子,“神经兮兮的什么事?”
张晓白瞪他一眼,扯下半根油条:“你成不了食堂,还想实现朱臻的愿望吗?”
“想呀,我只剩300块,不知道怎么混到发工资。”李承强抢着说。
张晓白瞟许欣:“那好,我这有个建议。”一五一十地讲完。
李承强扇他脑袋一巴掌:“你没事吧?至于吗?”
“不至于,这也算对朱臻的最后善心。”张晓白喝着豆浆。
“我倒觉得可行。”许欣把两根筷子摆在桌面,“朱臻并不知道这笔款,钱是我们出的,这一根是1万,给了他,吃方便面或水泡饭,管不了了,他锁屋里抑郁而亡,最终不忍心,如果这根是好几万,给了他,多少带点希望而去,关键是挑场比赛还不容易,哎,怎么想起的?”
“一个朋友昨晚聊起生财之道,就闪出这道光,1万炒股票,来不及,贩毒,没那个胆,更没必要,在他爸乡里盖间小作坊,不够买砖头,至于是1万还是数万,凭运气,附带最后心意,有始有终嘛。”张晓白娓娓道来。
“倒也是,生死都得博,我首先声明,如果失败,谁都不再提捐款,也别拉我参加葬礼。”李承强板着脸。
“那我们三人算统一意见了。”许欣偏头想一想,“接下来呢?”
张晓白鼓着腮帮子说:“有结果前不告诉朱臻,待会开完会,捐款的人全集中,有一人反对,此事作罢,全票通过,简单拟个委托书,人人签字,我这个被委托人也画押,清清楚楚的,不管结果如何,不埋怨、不打击、不张扬,继续和谐。”
“这倒给我省了事,一直不知道怎么给朱臻回复,我没问题了。”许欣举起手。
“你那朋友可靠吗?”李承强突然问。
“哎哟,所以他是被委托人,这都不明白?只认他,结果出来,没见到钱,扣他工资。”许欣直摇头。
“我是怕这小子担风险。”李承强也不屑地摇头。
“谢谢你的美意,我不至于为这点钱携款潜逃的,还想在公司混两年呢。”张晓白抢白完,想起丁丁留言,“挑哪场比赛,怎么押,你俩挑头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