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才七岁,牵着爹的手走进了黑羽寨,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气氛,让她极不舒服。寨子里也没有小孩子嬉闹,连家畜也安静得像不存在。
她感觉,那个寨子里的家畜都通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父女一路走过。进了村子中央的那座像城堡的石楼,她手心里都冒汗了。
那时年幼,她听不懂石楼的主人跟爹说了什么,只记得爹一脸的绝望。
如今想想,爹带她从黑羽寨回家,就卖掉了家产,把她送到义父家,然后没过多久,就传来的爹的死讯,应该是他在黑羽寨就知道自己快死了吧。
“石楼主人也不知道跟爹说了些什么,应该去问问他的。”话说出来,青苹才明白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心头所想。
这是别人的隐私,还是会用毒的女魔头的隐私,甘琳掐灭了心里那一点好奇,装没听见,安静的坐着,看天空那一抹凉月。
“月亮好看吗?”青苹冷森森地声音响起。
甘琳心里一紧,慢吞吞的说:“像个烤糊的大饼子,有什么可看的。”
“噗哧”笑了,青苹身上的冷意消散,娇声笑道:“真是个不懂得风情的丫头片子。妖狐可是文武全才,你要是不懂得诗词歌赋,以后跟他可没什么共同话题啊。”
“我跟妖狐没关……”话没说完,甘琳就被人拎着衣领,扔到一边,稳稳的落在一根横而过的松桠上,吓得她赶紧抱住了树枝,骂道:“死狐狸抽什么疯啊!”
青苹一阵爆笑:“有没弄错啊,妖狐,她怕姐姐,却敢骂你死狐狸呢!”
“毒娘子,嫌命长,找根绳子上吊去。”百变妖狐冷森森的喝道。
甘琳看了一下,刚好看到百变妖狐的脸。他身体几乎隐没在树阴下,透过枝叶洒下的月光,让他那张脸看上去格外阴森诡异。
青苹的笑声嘎然而止。
这一刻,甘琳有个直觉,要是青苹再敢乱讲,百变妖狐一定会弄死她。很明显,青苹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悄不作声的溜回到篝火边。
“夜里山风很大,冷吗?”百变妖狐说着,还把手伸过来,握住了甘琳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暖和,甘琳却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的甩开他的手,下一刻,又怕惹毛了他,被弄死就亏大了,又谄媚的补救:“死狐狸,我可不是嫌弃你手脏……”
咳咳,越描越黑了,不如不解释呢!
还好,百变妖狐只对青苹发飙,对她的容忍度蛮高,也不介意她那一句“死狐狸”,反而笑笑,扯开了话题:“你跟那女人躲在这里谈什么呢?”
“青苹的绰号叫毒娘子吗?”甘琳好奇的问了一句,见他点头,又没话找话的说:“她在说去过那个山头的黑羽寨,还有她爹找过什么石楼主人,回去就死了。”
没想到百变妖狐也知道石楼主人,想了想,就说:“石楼主人是个巫师,死了至少也有十多年了,据说是招惹了诅咒的邪物,那座石楼也封闭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甘琳瞪大了眼睛,寻思百变妖狐究竟来江东县多久了啊,连她这土生土长的江东县人,都不知道黑羽寨的情况,他居然了如指掌,连十多年前死的人都知道。
“我有个过命的兄弟是黑羽寨的少寨主,听他说那个巫师很老了,在他爷爷的爷爷当寨主时,老巫师就白胡子垂过膝了,身体看上不好,却一直活着,谁也没想到他突然就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我兄弟的爹,请了另一个很厉害的大巫师来,查出老巫师尸体沾染了极阴极秽之气,是被诅咒了。具体情况,那位大巫师没说,只让封闭了石楼,连老巫师的尸身都不准动。”
听到这里,甘琳全身汗毛竖起来,瑟缩了一下身子,直勾勾的看着他,吞了吞口水说:“好邪门的诅咒啊,人在家里不出门,都可以被诅咒吗?”要真有那么厉害的诅咒,是不是可以诅咒一下奚樵,直接咒死那个魔头,不就天下太平了!
看出她心头所想,百变天狐笑笑,说:“那不可能的,诅咒也必须有媒介。老巫师的尸身没有被移动,不过我兄弟跟他接触得比较多,发现他死后手上多了一个玉扳指。”
一抹凉云挡住了月影,夜色更深沉,百变天狐从兜里摸了个玉扳指出来,举到她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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