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月二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李度买不起马,只能步行,所以他当天就出发了。希望早点到京城,然后安心地再温习一遍。
一路风餐露宿,饱受风霜,他不敢吃饱怕钱不够,鞋底磨破了,依旧坚持着。直到脚底磨出了水泡,把脚冻得没有知觉,仍坚持不停。
走了七天,他走到了八角城城郊,前方有一个破败的房子,已是暮霭苍茫,正好可以借地住宿一夜。
一路走来大都是睡在野外,天铺地盖,突然看到一个可以遮风避寒的地方,李度兴奋不已。
当他走近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团火光,进了屋子,里面有两个人正围着一团火,火上面架着一只野兔。野兔肉的香味四溢,李度很久都没沾过荤腥,肚子被勾得咕咕叫个不停。
“真扫兴,少爷好不容易出来玩玩,竟然碰到一个叫花子。”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仆对着李度不屑地说道。
这个少爷穿的华贵雍容,一副纨绔的模样,他就是八角城城主的儿子法布。
“你看他还背着书箱,还是个酸秀才呢!”法布看着李度这个穷酸书生哈哈大笑,突然来了兴趣。大概就是强势遇到弱势都会产生的那种兴趣吧。
“小旺财,你看他怀里抱着什么?快拿过来我看看!”
李度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没什么心眼。这是第一次出来,走进这个乱世,太老实实在。
他一进屋看到有两个人,下意识紧张的就抱住自己怀里的东西,害怕别人看见生出觊觎之心,没想到他这样做反而更加惹人注意。
他一看到四十多的男仆嘿嘿坏笑的过来,吓得心噗通乱跳“别过来,别过来!”
尽管李度拼命挣扎,但是他太过文弱,根本打不过那个男仆。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着那个男仆把怀里的东西抢走,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我真是个废物!”他趴在地上,抽泣起来。他的眼泪不是被欺负恐惧的眼泪,而是从小河村一路的心酸,唯一希望星光的破灭。那可是他的希望,没有了那个包袱,就等于失去了追梦的机会。
男仆“小旺财”笑眯眯的把包袱递给了法布,法布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本《论语》,还有八个铜板。法布就像是被凉水泼了似的,好奇心顿时被浇灭了。
“求求你们,把包袱还给我吧!我还要进京赴考,没了那个包袱,我就去不了京城了……”李度乞求。
“就是不给你,你能怎样?”法布看着慌张失措,悲苦无奈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旺财”看到少爷高兴,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的绳索,他拿着木枝狠狠的抽打李度。
“穷秀才,少爷那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你不快给少爷谢恩!将来我家少爷被选如圣火宗,好恩泽你啊!”
李度不甘受辱,跑了出去。出去时听见法布大笑。
“好旺财,回去叫账房给你十两银子。父亲早就给我打点好一切,入圣火宗舍我其谁?到时候再给你好处,哈哈……”
夜黑风冷,一条宁静的大道两旁树木林立,时而传来凄厉的猿鸣狼吼。李度无处可归,他不敢再回小河村,他怕看到昔日那些给他屈辱,瞧不起他的人。他的夸口成了泡沫,回去只能得到更多的耻笑。
他更怕回去看到三胖,他不敢看三胖对他充满信任的眼神,他辜负了。
悲愤的李度一怒狂奔数里,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正巧遇到了一个破庙,可以暂时栖身。他进去一看,里面一座威严的佛像,下面摆放着各种水果和肉类的供品。
可是他是一名圣人弟子,书生高贵,怎能去偷吃别人的东西,那只是下贱人的行为!
可是不吃东西,他就会死。他一生信奉得信仰,这时产生了怀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到底是学习圣人的贫贱不移的气节,还是跟随现实的潮流?
寒风狼啸,月凄凉。李度不禁想起了那天奇异的大雪之夜,一个跛足男子曾经对他说。
“书生?读书有个屁用!现在都是武力的天下,读书还不如不读。”
他突然如被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如果我的力气比那个“小旺财”大,我能打得过那个两人,我就不会失去我的东西。就算我读再多的书,拜再多的圣人,也打不过别人,这就是现实!
可是现在只有凄苦,人家法布以后就是圣火宗的弟子了,而我还是手无缚鸡之力……
不管三七二十一,李度现在只想活下去,他拿着供品狼吞虎咽起来。为了怕让人发现有人偷吃供品,他把吃剩下的皮和囫都藏了起来。
第二天,村民一看供品消失了,都大惊失色,认为这是神仙显灵,兴高采烈的又摆上了一大桌。
后来李度吃的少了,许多供品都吃不完,日子过得也算无忧无虑,只是心里的悲愁永远无法化解,他想要的不只是温饱,他最恨别人不屑的眼光,他要征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赢得别人的尊重。
后来李度偷吃供品被村民发现,几十个人拿着锄头,菜刀对他穷追不舍,他几次死里逃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