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雪依旧飘扬。尽管没有月光,天地间仍被白雪映得幽亮。雪花从天上凋谢下来,一片片的雪瓣的散落下来,有的粘落在了树枝上,有的躺在了屋顶,有的坠在了地上。
时而一阵风吹起,无数雪花随风飘扬,像是一层细小的珍珠纱,在无限的寂静里飘零着。
一间破露的小草屋里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干瘦的人影坐在桌子旁,双手拿着一物对着自己。
屋子里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再无他物。
窗户用纸糊了一层有一层,但仍是不能抵挡外面的寒风。本来就微弱的烛光在凛冽的寒风中挣扎的喘息,数次将灭。
烛光前一个穿着厚厚大棉袄的少年在寒冷的冬夜里安静的读书。他面黄肌瘦,弱不禁风,厚厚的棉袄似乎并不暖和,他的双手和蜡黄的脸颊都已经冻得有些发紫。
有时能够听见屋外风起,然后吹得雪沫在纸窗上轻微的莎莎的声音。
少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任它天寒地冻,不闻窗外事,默读手中书。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咯吱、咯吱……”脚步踩在雪地的声音。脚步声很急,很快就到了小草屋的门面。
“李度哥,我来啦!”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打碎了这里的安静。
李度立马过去开门,把外面的少女拉进屋里来。
“阿芳,冷不冷?我给你捂捂手。”
李度从小是个孤儿,没人照顾,所以长得瘦弱。不过他性格很强,立志要苦读十年书,然后考得状元,光宗耀祖。现在离科考还有一年,所以现在李度更加用功。
父母给他取名为“度”,是想他以后不论遇到什么,都能平安度过。
他和阿芳也算是青梅竹马,阿芳喜欢他的这一份不屈的志气,她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成功。无数个日日夜夜,这一盼就是十三年。
阿芳经常给他带吃的过来,尤其是冬天,生怕他冻坏了。
“李度哥,我给你带馍馍来了,你趁热快吃吧!”阿芳冻得通红的小手,捧着一包馍馍,笑望着李度。
“恩!”
李度吃完之后,继续读书,阿芳也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他的身旁,安静的陪着他。
过了许久,阿芳的脸色有些挣扎,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欲言又止,几次张嘴,又从新闭上。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李度哥,如果你考不上状元怎么办?”阿芳一句话脱口,有些后悔,但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李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考不上那就接着考呗。”
“如果还是考不上呢?”阿芳再次追问。
“……”李度不知道如何说。
“你这样日日夜夜的看书,什么也不做,把自己的身体还弄得很弱。这样下去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李度被阿芳问得木讷,这些东西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吃惊的看着阿芳,阿芳从来没有这样反常过,她总是那样的信任自己。
阿芳扭过头,背对着李度。这样两人背对着坐了片刻,阿芳就走了。
李度在屋里望着门外远去的阿芳灰暗的背影,“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他又开始认真读书起来。
也许今晚的夜里就注定了不能安静,李度刚刚抱起书,突然听到“咣当”一声,门就被撞开了,走进来一个散发跛足的中年男子。
李度本要恼火却见他一脸风霜,又残疾可怜,于是耐下心来,过去对那男子问
“大哥,你是从哪里来啊?”
李度是主家,这一问也很正常,况且充满了关怀之意,李度自幼孤苦,对可怜之人变的有种特殊的怜悯之情。
谁知那个跛足男子非但没有理会李度,竟将李度屋里的几根木柴堆到一起,手掌一挥,把木柴点燃了。他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有把李度放在眼里,仿佛在自己家一般。
李度心里有气,这是我的东西,你不经我的同意随意乱用,以客欺主。可是李度看他衣衫褴褛,满脸风霜,极其可怜,相必这寒冷的夜晚这个跛足男子还没有进食,又隐隐生出怜悯之心。
“大哥,我这里还有些馒头,你趁热吃些吧。”
那个跛足男子似乎没有听见。
李度又说了一遍。
“大哥,你饿不饿?”
“不要和我说话!”
跛足男子忽然开口。
李度百思不解,觉得这个男子好生奇怪,简直不可理喻,于是没有再理会。
那个跛足男子在火堆旁烤火,他双手放在火苗上面,神色舒展,很舒服的样子。一会儿,他的身子开始哆嗦,抖动起来,火苗沿着他的双手爬上来,一眨眼就蔓延了全身。
李度吓了一跳,他一个弱弱的书生,哪见过这样的危险。眼看火势就要吞没了那个跛足男子,他把怨气全忘了,情急之下拿着扫把跑过来扑火。
他刚一近前,那个跛足男子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