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处理完临江军之事后,子辛一行人回到了临江驿,刚一到这里,子辛便是吩咐让人去找来县城中最好的大夫,尽管现在深更半夜,药铺早在天将黑时便关门了,大夫们也早早的入睡,可是当一对对穿着甲胄的士兵手拿着利器上门时,这些大夫哪怕心底再如何不愿意,也只能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
对于他们而言,也许值得庆幸的是此时乃是酷夏季节,而非是腊月的隆冬天,若要是在大冬天里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攥出来,那才真正的是要命。
这夜一战,子辛一行八十余人,其中折损了七人,四十余人轻伤,也有几名重伤患者,其中也包括了孟璐。孟璐虽然只是小腹上被刀刃划了一条口子,但她体质弱,却是无法与平北军将士的身体抵抗能力相比的,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此刻她高烧不退,额头一片滚烫,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大夫,她的情况如何?”蒙益一脸关切的望着孟璐,见大夫诊断完毕,便是询问道,一旁的子辛也望向了大夫。
只见这名大夫摇头道:“她烧的太厉害,药石基本无效,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若今夜烧退,那么便安然无恙,若这烧持续下去,轻则烧坏脑经,重则丧命,言尽于此,两位要有个心理准备呐。”这名大夫无奈的叹了叹,便是拱手出了屋子。
屋内一时沉闷,子辛与蒙益皆沉默不语。
孟璐的伤是子辛大意所致,他有着直接的责任,此刻心里满是愧疚,面对着蒙益,他一时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蒙益虽然自小不曾与这名表妹见过面,甚至于自荒石镇至今数日里,也极少交流,更多时候,他只是远远看着她和殿下谈笑风趣,可毕竟是他姑姑的女儿,身上流淌着蒙氏的血脉,又兼此刻的她父母双亡,父辈一方的亲戚全部都已经不在世了,留下她可怜一人,蒙益觉得,若是他都不关心她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接纳她呢,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子辛身上。
“殿下,赵武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此地却非久留之地,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蒙益打破了沉静,开口道。
子辛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凝思了一会,语气颇为沉重的道:“今夜后,水路是行不通的了,也只有经函谷关,我们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回到普庆帝都,虽然也有别的路出关中,但时间上拖得太久,对我们很不利。”
“那殿下是决心走栎阳?”蒙益适时问道。
子辛面露无奈,唯有点点头。
关中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依,亦无计可施,一旦遭遇赵武等人大队人马的截杀,那么便是一场恶战。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早吧。”
“那重伤的几名将士如何处理?”
“我会让那名叫丁磊的将士留下照顾他们,等他们伤好后,让他们径直返回平北军大营。”
子辛的回答让蒙益暗自点点头,沉默了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子辛,迟疑着开口道:“关于璐璐,殿下又打算如何安置?”
“若明日她安然无恙,那么我打算将她交给丁磊照顾,一同返回平北军大营。”子辛并未多想,不急不缓道。
他的答案却非是蒙益想听的,简单说是答而非问。
“殿下,其实我是想问你,在你心中,你是如何看待璐璐的?”
蒙益的问题让子辛一时困惑。
“什么意思?”
听到子辛的回答,蒙益自觉殿下是在装傻充愣,于是有些沉着脸道:“殿下,这几日,想必你也看的出来,璐璐喜欢你的程度远高于我,想必你也该清楚其中缘故吧,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并不懂得人心险恶,世道艰难,但作为他的哥哥,我想问殿下一句,你是否有接纳她的意思?”
‘如果是,那么蒙益自然愿意看到你们亲近,可若否,那么还希望殿下离我的妹妹远些……’这后半句话是蒙益在心中续接的,并没有发声出口,但他前边寥寥数语,已经将态度表明的很清晰了。
子辛并不傻,自然听懂了蒙益的解释,不过……
“蒙益,璐璐现在生死未卜,况且以孤现今的处境,你不觉得说这些实在太早了吗?不过你既然问我对璐璐的态度如何?那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也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不过若真如你所言,璐璐的心中有我,那么我不介意与她携手一生。”子辛神色淡然的望着蒙益,郑重的道。
听到子辛这样说,蒙益心头的一块终是放下了,不过恰如子辛所言,此时此刻,却非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殿下,是我失言了。”蒙益歉意道。
“无妨!”子辛笑着道,轻描淡写将之揭过。
翌日,当东方一缕初阳的光照在城郭上,新的一天到来,如同万物度过漫长的冬天,开始复苏,经历了漫漫长夜后,值得庆幸,孟璐转危为安,烧已经退去。
当得到消息的子辛和蒙益来到屋中时,只见一名散乱着头发,身着白色薄纱睡衣的小丫头正端着一碗小米粥,口味极佳的细嚼慢咽,她的左手拿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