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瀑,洒下漫天清冷,亦照的大地如刀背般莹亮,夜风不时自北吹来,两旁大树枝摇叶摆,如是鬼魅乱舞。龙马渡通向临江城的大道,急促的马蹄声‘踏踏’响动,一前一后有着两方人马,他们正上演着古往今来人类世界中早就习以为常的一幕。
赵武一脸冷肃,手扶马鞍,夺命狂奔,座下的健马不断遭到他无情的鞭打,四蹄飞快抬起又迅速落下,在道路上卷起看不见的烟尘。在其后不远,蒙益手持利剑紧追不舍,双方隔着不过十来丈许,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而在更后,距蒙益约莫二十丈,还有着子辛等人亦是策马飞奔,恨不得立刻追上赵武,将之斩杀。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急促,昭示着蒙益越来越近,座下健马的喘息声却越来越浓厚,在马匹粗大的紧咬的口齿中,赵武隐约见到了一丝丝冒出的白沫。见此,他的眼中顿显寒光,眼角处阴郁起伏,脸色紧绷而扭曲。
他从临江城一路狂奔而来,丝毫没有节制健马的体力,此刻回返中,却是后劲显得不足,在这般疾驰的话,胯下坐骑随时都有扑倒的可能,一时对子辛一行人没能从龙马渡逃离的高兴荡然无存。
忽然,一阵大风借着夜色的遮掩呼啸袭面而来,树枝摇曳飒踏声响,漫天落叶在眼帘中倒卷如旋,赵武的心神刹那出现恍忽,在定神之际,蒙益的身影恰如黑夜中的罗刹,在月光的斜映下,从他的身后浮起异常高大而恐怖的身影,吓得赵武背生细稠的冷汗。
他猛然的侧头看去,果见蒙益右手高举利剑欲要奋力劈下,那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中,显得银白若雪,赵武仿佛看到了剑身上倒映着的一张很阴沉略带惧意的脸,那是他的脸……
此时此刻,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的如潮水般向后倒退,在赵武与蒙益的眼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受死!”蒙益一声冷喝,神情冷肃略狞,手中长剑当空挥下,所过之处,空气中嗡嗡的鸣响,好似那长剑有着千斤沉重,难以抵挡。
赵武面色一变,眉头跳动,双目中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牙关一咬,猛然侧身抽出腰间短匕,身体摆动,大氅呼呲一甩。
霎时!
短匕与蒙益的利剑交击在一起,金铁声发出刺耳的呼嗤,二人之间,随着胯下战马疾风向前奔驰,匕刃与剑刃在空气中拉出老长的火星。
一招过后,短匕与利剑分开,但旋即只见蒙益一声大吼,手中利剑逆挥之下,一剑向着赵武刺去。
剑刺迅疾如风,出剑如雷霆万顷,快准狠!
赵武猝不及防,大惊失色,凭着本能向着马背另一边扑倒,以此拉开与长剑的距离,蒙益眼中一冷,当即立刻改刺为斩,向着赵武左腿鱼肚斩去,咔擦一声,赵武腿上鱼肚处,防护的护腿细札应声削落,其内穿着的里裤也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透过那条口子,可见鲜血长流,疼痛侵脑而来。赵武当即面色惨白,看着蒙益,眼中有着深深地忌惮,只见他紧咬着牙关,蓦然冷斥一声,手中短匕应声射向蒙益。
铿!
蒙益早有所料,见短匕飞来,面不改色,提剑稳稳的一斩,正中短匕柄与刃的交接处,随即短匕失了势头,在剑身上旋转数圈后,被蒙益大剑一挥,借着离心力回掷。
赵武眼见短匕飞来,脑海中不由响起荒石镇那处院落内的子辛将他的匕首接住后又射回的一幕,那一幕如今依旧在脑海中回荡着,不想蒙益居然也能如此,心下对蒙益的忌惮更为的深厚。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赵武却是轻松躲开了回掷的短匕,随即,便见到他抽出身后精铁长剑,挥舞着,向着蒙益劈砍而下。
两两相碰,剧烈交锋。
“没想到数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赵武阴沉着脸,一双鹰凖般的眼死死地盯着蒙益,低沉而缓慢的道,说话间两者手中长剑分开又挥砍在一起,发出剧烈的金铁声。
蒙益冷冷一哼,并未答话,只是眼中略微露出怨恨之色,落在赵武眼中却让他有了些许误会。
“看来,输我三次,一直让你耿耿于怀?既然如此,今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究竟成长了多少,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赵武冷笑道。
蒙益听到他的挑衅之言,双目微眯,看着他却未立刻答话,一脸的沉着冷静,他看的出来赵武提起旧事,这是想激怒他,让他失去方寸。但数年来平北军历练,他时常受到父亲叮嘱,为将者首重沉稳,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得失去冷静,哪怕再如何快意的砍杀也决不能急躁。
不过,毕竟是年轻气盛,他还做不到真正的为将境界,于是冷声开口道:“输给你,我从来不觉得有多羞耻,当年只怪自己实力不足罢了,我之所以恨你,却是因为小蝉的事,她选择了你,但你却没能好好待她。”话落,蒙益的眼中杀机浮盛。
赵武闻声心中一颤,随即看着蒙益,面露怒火,凄惨大笑道:“好好待她?一个妓女罢了,你觉得我要如何待她?当年若非我叔父希望我开枝散叶,早些娶妻生子,给我找了一堆令我讨厌的女人,我又岂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