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二愣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问题,因为二愣子自己吃完一碗面后,自觉地又去点了一碗面。
“给我多放点儿面,我爱吃面。”二愣子蠢蠢地央求年轻女老板,老板心一软,又抓起一大把面条,给二愣子面前一晃,丢进滚滚沸腾的水里,对二愣子嫣然一笑。
二愣子也发自肺腑地笑了。
让他开心吧。
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我心中总是放不下巫陵国变成巫陵县的假设,吃的也不多。
大叔大婶等人各自吃完,也不多言语,静静等候一旁。
王铁匠更是焦虑不安,一个劲儿搓弄自己那双老茧密布的手。大侄子看了他好几眼,他才漫不经心勉强吃了几口面条,而后一如既往搓手、发呆、搓手、狠狠搓手、走来走去…………
我们从面馆出来的时候,我面向太阳,回身一看——影子正好与我的身高相仿,这大约是十点左右吧。
我把短弓往肩上一卦,迈步跨过门槛,一抬头,就被撞回了屋内,幸好大侄子一把扶住了我。
我没有发话,和众人一起,冷冷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我们不惹事,但是别人惹我们了,我就要干些事。
不出三秒,我就放弃盯下去了——来者是个七老八十的瞎子。
瞎子撞飞了我,难不成我大庭广众之下,也把瞎子撞飞?
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大侄子拉住了我。
“没……没事吧?”这个瞎子双手到处乱摸,似乎很担心我这个被撞飞之人的安危似的。但不知为何,我就觉得他的担心不真实。
别忘了我,再怎么也是一个,看惯了人世无常的人啊。
事实上,我是从他那双乱舞的手看出来的——担忧之人的手,岂会像他那样,舞的呼呼生风?反正我妈担心我生病时,手是颤抖的,不是这样子的。
大侄子看了我一眼,手已经搭在腰间军刺上。
我们这边一众人等,一收到大侄子的信号,纷纷作势亮出兵器。
面馆的女老板已经瘫坐在地,瞎子若无其事地依旧向我乱摸过来,但是他那一瞬间停顿,逃不过我的眼睛——或者说感觉。
“我没事,老爷爷。”一句话,止住了他乱摸的趋势。
我顿一顿,又道:“不过,年轻人,你有事了。”
言未毕,我猛地弯腰,左手自虎皮靴间,“刷”一声拔出匕首,横在胸前。
而我的身体,已经毫不犹豫地一个扭转,出现在了大侄子背后。
我们的队伍,反应是惊人的敏捷。
就在我保护好自己的那一瞬间,二愣子已经身形一沉,双手持刀,刀尖斜向右下方,站在我的右手边;猎人五队立即分成两组,靠前一组一人蹲伏于大侄子身前,持开山大斧,四人两两分布大侄子身侧,手中皆是蛇形剑,健身泛着蓝光,弧度极其细微,正是夺命好工具;另一组与前一组一样,不过是将大叔和王工护在中央,而大叔则站在大侄子的相应位置,六人手中也是蛇形剑;大婶手上是两个小瓶子,一瓶我常喝的罂粟草汁液——用于止痛,一瓶不认识;王工与刚才焦虑的样子截然不同,一手推着眼镜,眼中闪烁着森森寒光,一手掐着一张黄黄的旧纸片——炸山开路用的起爆符,王工自己的发明。
“哈哈哈哈哈——”猖狂之极的笑声从瞎子苍老的面皮之下发出,我听着一阵恶心。
“你这个****小兔崽子!格老子的竟然识得老子的化妆!我去你个老母的!兄弟们!都出来吧!我们水月九把刀,今天开张大吉,就吃了这几个野人。”
从街道各处,房顶、水下、门边、案底,钻出八个年轻人来。
服装跟长相都是一般,相似之处只是,都在怀里抱着一把乌漆墨黑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