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穿,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狂奔。
瞭望台上,一个持枪的汉子走了下来,来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用土枪捅了捅那个男人的身子,发现已经死了以后,他将土枪重新背在了肩膀上。
那是乔正平,被一枪爆头,在他的怀里,还紧紧搂着小脸蛋通红,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一般的雀儿。
“兄弟,我可以把小孩子带回去吗?”李二喘着粗气,跑到了乔正平身边。
那个大汉,满脸冷漠之色,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二点了点头。
李二抱走了雀儿,连头都没回!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乔正平的脸,但最后的一眼,乔正平临死前的那种眼神,依旧牢牢的刻在了李二的灵魂深处,让他铭记了一辈子,直到他死去,也没能忘记。
子弹,直接轰爆了乔正平的半个脑袋,纯白色的脑浆,流淌了一地。
他的双眼怒睁,泛白的眼眶里,竟然是一片诡异的血红。
血中,带着泪,他就这样死不瞑目,怀中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雀儿。
所有工人都起来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乔正平的尸体。
这个男人,懦弱了一辈子,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为了雀儿的冲动,却让他葬送了性命。
砖厂,只有老贾在,牛哥每天都是早上九点钟才来,晚上九点钟走。
他是有钱人,这种生活不属于他!
他是砖厂的负责人,也是黑暗的缔造者。
只穿着一件破烂大裤衩的李二,在风雪中,抱着雀儿,一步一步,向着宿舍走去。
“吼!!”
在砖厂五十多号人的注视中,李二猛的仰天嘶吼,发出一记声竭力嘶的咆哮。
悲怆且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砖厂上空,久久不散。
乔正平就这样走了,诚如李红梅的话,他们两夫妻,像是雪花一般融化。
乔正平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九点钟以后,牛哥来了,听说这件事,他脸上并未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清楚。
砖厂,少了李红梅的身影,也少了乔正平的身影,雀儿不在没心没肺的笑,李二这天,没有去搬砖,他一直在照顾雀儿,而刚死了乔正平,所以牛哥对手下人的汇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为难李二。
雀儿的高烧,一直不退,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更是烧到了让李二都感到恐惧的地步。
全身渗出的冷汗,几乎让雀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雀儿原本平稳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李二知道,雀儿很可能抗不到明天。
重新拧湿毛巾,敷在雀儿的额头上,李二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刚刚下工,砖窑的十几个工人也托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到宿舍。
“狗爷,我跟你说些事!”李二回到了宿舍,找到了李狗剩。
“咋了?”李狗剩摸着不在油腻的汉奸头,一脸狐疑之色。
“把你最后的大前门给我!”李二的脸色,很不好看,李狗剩也没说什么,掏出裤兜里,用纸抱着的皱皱巴巴的大前门,给了李二。
“狗爷,去把咱们的人都叫来!”李二没有点燃大前门,他双眸充血,看着李狗剩。
“我知道!”李狗剩连鞋都没来得及脱,便火急火燎的冲出了宿舍。
整整十六人,包括李二与李狗剩。
“咋了二子!”
“有事吗?没事我们还睡觉呢!”
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坐!”李二大手一挥,所有人都做到了床上。
“哧!”
拿出火柴,李二熟练的点上大前门,猩红色的烟头,在闪烁,宛若血一般的颜色。
“我叫李二,想必这点所有人都知道!”李二一一扫视过所有人的脸。
他们肮脏,他们可怜,他们宛若乞丐,甚至还不如乞丐。
“今天,我要送雀儿出去,我想知道,有没有跟我一起!”
李二的一句话,瞬间让人群沸腾,他们脸上皆是露出震惊与不敢置信之色。
“二子,乔正平都死了,你也要去送死吗?”这是一个大汉,声音很低沉,他这般说道,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对李二愚蠢的愤怒。
“二子,他们手上都有枪,你去了只能是送死!”张子栋也这样说道。
所有人都在劝说李二,让他放弃这个找死的念头。
抽着大前门,浓浓的烟雾,将李二肥硕的脑袋渲染的若隐若现。
“我知道,你们会说我愚蠢,会说我不自量力,但我还是想去做!”
“确实,他们手中是有枪,而且个个嘴中都能喷火,屁股也会放闪电,不是吗?”
李二的一句话,将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今天,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多久没见过家人了?你们有多久没晒过太阳?你们又有多久没看到过山川大河?”李二一一扫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