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被拒之门外的张轻年,摸着脸上,铁柱被爆头以后飞溅而出的血液,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没什么大碍,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不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在确定情况!”那是一个老医生,在当时的县医院颇有威望。
老医生扔下这句话,轻轻的来,轻轻地走,身后自然有护士上来讨要手术费。
“多少钱?”张轻年擦干泪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一百!”满脸麻子的护士哼着鼻子。
“不能少点吗?”张轻年肉疼道。
“不怕他以后有什么后遗症,现在只管出院,只收五块!”护士撇着嘴。
“好,一百就一百!”
说完这句话,张轻年连泪水与汗水都来不及擦,直接冲出了医院。
220宿舍七个兄弟,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张轻年究竟是怎样弄到医药费的。
只是,他的脖子上,那个他爷爷送给他,让他惜以为命的大金锁不见了,而2000以后,某一次清明,铁柱几兄弟在给张轻年上坟,去看他老爹的时候,听到他老爹念叨说,张轻年上初一那年,某一次突然跑回了家,对张熙哥说了一句话:“爹,我兄弟受伤了!”说话的同时,张轻年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角落里那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
“推走!”当时正在吃着窝窝头的张熙哥大手一挥,连头都没抬。
在全镇人惊疑的目光中,一个一米七不到的瘦小青年,骑着摇摇晃晃的飞鸽牌自行车,一直骑,一直骑,骑到了湘西县收破烂的地方。
他爸钟爱的小飞车,张轻年爱惜到骨子里的小金锁,不过是让铁柱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免费的病房,带暖气的那种。
兄弟溅血之恩,轻年当以断头相报!
这,便是张轻年;一个活脱脱的爱憎分明,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但,就是这样过命的兄弟,就是这样在发达以后,为贫困山区建造了几十所学校的人,却没能活过三十岁。
苍天可悲?谁敢言好人终有好报?
铁柱当天下午就苏醒了。
220宿舍七兄弟,第一次破天荒的集体翘班来看铁柱,连当时的全年级模拟考试第一的郭苏都来了。
“柱子!”陈大富拍了拍铁柱的肩膀,脸色沉重的像是快要杀人了。
“兄弟们,我没事,别都这副样子!”望着连平时嬉皮笑脸的高卫所与李二两人都板着一张脸,铁柱乐了,摸着头上厚厚的纱布打趣道:“我又不是要被太平间给睡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点笑脸!”
“到底怎么回事?”郭苏依旧抱着那本《圣经》,不过没有翻看,他扔给铁柱一根大前门,想要了解事情经过。
“女人是祸水啊!”听到铁柱讲他是如何如何英勇的把张轻年解救于万恶的不锈钢铁管之下的伟大事迹完毕以后,一向老实的赵刚竟也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有那么尿性?”听着事情经过,高卫所驼着背,摸着他油光发亮的大背头,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
“我对灯发誓,当时我们班同学全看见了!”铁柱举起三根爪子,义正言辞道。
“这个仇,得报!”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的张轻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至于吗?我又没死!”铁柱笑呵呵道,自从李家沟名存实亡了以后,他想过的,只是平静的生活。
既然陈锋不想让自己搭理陈小凤,那自己不搭理不就得了。
“得报!”郭苏望着铁柱,推了推那副金丝眼镜。
薄薄的镜片下,是一双让铁柱感觉有点发冷的眸子。
“得报!”陈大富默然。
“得报,我负责给你们掠阵或者殿后!”李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道。
“你们去我就去!”高卫所甩着拉风的大背头,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装逼摸样。
“我看还是听铁柱的,算了吧!”赵刚一脸尴尬。
“算你麻痹!”张轻年一听这话立马不爽了,直接从椅子上暴跳起来,就准备一拳打向赵刚。
“轻年!”
病床上,铁柱一声大吼,跳了所有人一跳。
他发怒的时候,和张轻年几乎一般无二,都是棱着眼,撇着嘴,牙齿咬的咯吱响,像是恨不得把敌人给生吃了一样。
“铁柱!”张轻年眼眶中嗜满了泪水,转身离去,再不多言。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哭过,那怕是张熙哥小时候将他吊在树上,那扫把狠狠抽打他的屁股,还有几次不小心抽到他的小鸡·鸡,那种刺骨的痛都没能让他掉泪。
但今天,张轻年掉了两次泪!
一次,是为铁柱对他好;一次,是为铁柱的懦弱!
两人,一个是懦弱的猪,一个是残忍的狼!
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息事宁人,或许是铁柱的风格,但绝对不是陈锋的风格,更加不是张轻年的风格。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