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馋个什么劲儿啊!
不得不说,王伯这人老成精,惯会做人啊。说来若是在后世,三十多还能被称为青年,一大批十大青年XX什么的,所在多有,便是到无视多,也能称自己方当壮年,可是在这平均寿命不到六十的汉末,不管王伯是看上去的五十,还是实际上的四十出头,其实都已可自然而然谦称小老儿了,当然,同样年纪的士人,也可以堂而皇之自称“老夫”——就像吕飞宴中的王主簿一样。
“嗐,俺当是啥!”大力车“恍然大悟”,不客气地再一次拔掉又掩上的塞子,给自己倒了一碗,搓着手,抬头道:“王伯,你也来点?!”
王伯沉吟了下,点头道:“好吧!我也是眼馋这酒了……先去后面,这鸡也快好了。”转身便去了。
等王伯回来的时候,就见大力车刚喝下一小口酒,微闭上眼睛,慢慢地砸吧着,美滋滋地品味,碗中的酒,已经能够下去了一半。
他没好气地将大大的陶碗往跟前一放:“我看你不用吃菜,光是这酒,也能一会就干完!”
“哈哈!”大力车乐了,“王伯,你是不知道,越喝越觉得,这酒才叫酒,才叫够味啊!以前那是什么?那不是掺了水的酒,那是掺了酒的水啊!啧啧,您老来尝尝就知道了!”忽地鼻子一动,大赞:“香!您老这手艺,那是绝了!”喝完了口中的酒,这家伙才闻到眼前这卤煮的鸡,那热腾腾上升的喷香。
铺子里已经没啥事,王伯才能有心思陪着大力车喝上几杯。两个人很快就将杯盘整理了,王伯就在边上坐了下来。
“莲儿呢?”大力车瞅了瞅没见着人,就问着。
“在后面,我留了鸡和肉,让她吃饭。”王伯淡淡道。
小莲儿转眼间就大了,再过一两年,媒婆就该上门了……总归不好在铺子前面抛头露面,不说风评,还有个,就是小莲儿总归是个小美人胚子,就算有大力车这个狠人镇着,真要让人记上了,计划周详了给你来个暗绑,你人都找不到!就算最后生吞活剥了,这消失的人你又去哪找?
大力车懵懵懂懂地点头,他也不是笨人,隐约间也能知道点,不过除了心里无力地叹口气,他还能做什么!
两个男人喝着酒,一时间气氛就有点沉默,还是王伯打破了沉闷:“车啊,你就这么一天天混下去么!看看你那院子里屋子里,我那兄弟弟妹留给你的,都被你折腾光了吧!”
“嘿嘿~”大力车红了脸,他消耗甚大,手下一帮子同样的兄弟,东游西荡的没个产业,有困难的,他就要全力撑持;就他自己,也是惯要吃酒耍钱的。这几下子结合起来,不但将平事时那些大户们奉送的钱财耗了个底掉,连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以至连生命力强劲的家鼠们,都是不堪饥馁,含着满泡的眼泪搬家了。
王伯又闷了一小口,夹了块鸡肉骨头嚼着,随后就叹了口气,说着:“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双亲都去了,我却是不能不看着。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莲儿,过个两年,也该谈婚论嫁了……”
大力车身体一震,倒酒的手不觉一抖。
王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好男儿,不能便这般虚度了时日,何况你这一身本事!莲儿自小没了娘,我……以后不会让她受苦的!”
大力车砸吧几口酒,此时也不觉以前渴想的美酒是何滋味,不自觉口中竟然有点发苦:“王伯,你这是给俺说这些干嘛?俺是一向将莲儿当妹子看的,到时候俺送上一大笔礼物当陪嫁!”他拿过沉重的钱袋,“你看,这些先送给你,抵了俺前些时日的酒食,还有多的,就攒着给俺妹子当嫁妆!”
王伯额头上青筋暴起,沉声道:“你真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