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和老老实实的牧民们,司马先生等不禁眼睛有些湿润了。
吕飞此举,不容易啊!
南附的匈奴,就是大汉疆土内的一根刺,时不时都要大汉疼一下,像是前些年结连乌丸和鲜卑大规模的反叛,结果被张奂讨平的那次就不说了,就算是正常时的归顺,也是不时的在边境汉人村庄掳掠,谓之“打草谷”。套他们老老实实地交换物品过日子,匈奴们是不愿意做的。
只有拿起刀,收到命令去劫掠时,受苦的人才会真切体会到匈奴人骨子里的凶残!就像他们说的,“拿走他们的铁,他们的盐巴,他们的布匹牛羊财产,俘获他们的男人,骑着女人光滑如平滑的马肤的脊背,像欢快的羊羔痛尝她们的奶子”匈奴人,野蛮而残忍!
别看这些人平时在部落里待客是多么的豪爽,现在被俘后又这么老实,那是他们被打怕了!
处于边境的司马等人只能尽自己等人的最大能力庇护接触到的汉人,因为朝廷本身害怕引起大规模的反叛,所以“要和谐”,张修废立单于,马上让中央朝廷给下令抓起来,囚禁到死。吕飞,会怎么样呢?或许,宗师的名头,能让他不至于受到太严厉的惩处?不知道程熙他们一番分析的司马等人,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是极为担忧。
吕飞自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今的大汉中央,已经很大程度上陷入了僵化和腐朽,甚至位列三公的崔烈连放弃长安以西的谬论都提了出来,吕飞实在是无话可说。如果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要拿腔拿调地处罚他,那他也绝不会客气!
司马错门下众人早已规划好了两千多人的宿营地,好在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六月多了,就算露宿在野外也是无妨的。
吕飞带着人和迎接的司马错等见礼。
司马错身后又来了一批人,其中就有已经投入吕飞门下的十几人的家中后续来人。看到马维程熙张聪等意气风发、举止有度的成熟,这些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其他新来的士子和游侠儿们,早听到他们的事情,如今亲眼看到他们的成果,不禁眼热心跳,心向往之。
看着吕飞那沉静的仪态,司马错百感交集,这个年轻人,一番杀伐,却是看起来更成熟了。而他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很多人一生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似是……嗯,还是他发明的一个词,“成竹在胸”?
一路寒暄着迎进堡中,便散去了让众人歇息。临走时,司马错走在最后,意味深长道:“子羽,阿泽姑娘已经被错之老妻请来闲话。子羽也知错膝下无子息,错和老妻对阿泽喜爱非常,已经蒙阿泽同意,收为义女……阿泽这些日子深深挂念着子羽呢,若是有暇,不妨去错之老妻那里看看阿泽……”语毕,微微一笑,径自去了。
吕飞心中一跳,默然无语,阿泽……
念着阿泽的名字,想着阿泽的音容笑貌,一种思念,如同潮水般,开始涌上心头,然而……
吕飞心烦意乱。
休息不成,吕飞索性走出屋外,深深呼吸,起步向山顶走去。
司马坞堡依山而建,当初倒省了一面的工程量。山道蜿蜒而上,最高处,一个简陋的亭子耸立着。吕飞沿着小路缓步行走着,绿树遮蔽着阳光,一地荫凉,山花自由开放着,随风一片幽香,脑中一清,各种念头纷至杳来。
自己是爱着阿泽的罢!这些日子,每当闲时,阿泽的影子便自脑中浮现,让他又是甜蜜又是忧愁……
然而马上心底一个声音便冷声讥嘲:什么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罢了!最长三个月的保质期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剩下的,不过是相濡以沫的亲情和欲望罢了!
不不不!吕飞下意识摇摇头,那都是谎言!是所谓的“砖家”无聊的谬论!世间情事,锥心刻骨,岂能简单归结于化学激素!人,毕竟是有着思想的!
吕飞也曾想过,若是自己和阿泽只有了亲情是什么样子呢?然而,他想不出,心里涌动的,只有一片片情焰!
那个声音哈哈大笑,可悲的人啊!以为自己能超脱于规则吗?三月之后,你还能期盼左手爱着右手的爱情吗?既然如此,你和泽旺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亲情,你非要阿泽舍弃泽旺,舍弃昆布老爹,舍弃唯一的至亲爷爷,而来和你一起吗?自私!你还想着“一世人,三兄弟”吗?你如今,已经不是在白马营寨中的客人,为什么还要牵挂着歃血过的兄弟未来的老婆不放?人家尽力款待你了,你还想着一辈子霸占着人家的老婆吗?卑鄙!无耻!下流!
闭嘴,闭嘴,闭嘴!这些,统统不过是你建立在莫名其妙的三个月假设上的谬论!古今中外那么多爱情,难道都是假的!混蛋,混蛋啊!
吕飞怒发如狂,疾步冲上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