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她的唇齿也是一蓬灼热的火,总能第一时间将他燃着,不知是他在颤抖,还是她在战栗,又或者都在无法自抑地激动哆嗦——别离太久,恨太久,爱太久,等待太久,似在无穷的追索中,已经将一生都渡过。
相逢似简单又似太难,以至于这一霎两人都将一切纠结都先抛至一边,只放纵自己将久违的对方狠狠品尝,她的手心覆上,忽然就不想离开,忽然就明白,哪怕这一路遇见无数英杰雄才,如群花竞妍,但她永远觉得他的温度最合适,他的身形最契合,他的香气最好闻,他的一切最令她贪恋。
她爱的,从来都是他,从来都是本本真真的那个他。她的潜意识如此执着,以至于在恨着的时候,都不愿有所改变替代。
哪怕这一路遇见无数的他,每个都有他的影子,但因为不是完整本真的他,她纵然有所疑惑心动,也不曾狗血地爱上“别人”。
她景横波,永远是从现代穿越至异世的那个灵魂,她选择的那个人,永远是清清冷冷在她床上坐起,对她说“陛下,你可以逃三次”的那个宫胤。
她逃得过山海遥迢,逃得过人间磨折,逃不过她给自己设下的心的藩篱。
她心情汹涌又杂乱……
她忽然也起了喘息,双臂不由自主更紧地箍住了他,他只觉得她的双臂似世上最柔软的锦罗藤,他愿被这样束缚一生,却又更想将她束缚在自己怀中,正如他想看她在天际高飞,却又不舍她飞出自己的视线。纷繁矛盾的心情,让他心底也难得起了燥意,只觉得压住她吻自己固然是好的,但还不够,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腰上有绳索和她绑在一起,这一翻绳子变短,她和他都觉得紧勒,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血液的沸腾,细胞的欢呼,青春肉体的躁动……景横波感受着身上躯体清逸又浓郁的男子气息,这一刻谁也不想讲话,无需解释和回答,只想将积淀了太久的情绪释放,在彼此的身体之上。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不安。想着他一路疾奔,精疲力尽,这时候如果来上一场,真的妥当吗……
这么一想时,忽然又惊觉——为什么想着他妥当不妥当,不想着自己愿意不愿意?自己心中不是还有恨还有疑问吗?怎么就愿意这么轻率地给了?是不是有点贱?
或许是正常生理反应,或许这段日子他的影子从未从心头淡去,日日疑惑中日日加深,此刻身体告诉她她想要,心理却告诉她似乎这还不是时候。
她忽然觉得危险,只觉得绳子似乎勒得太紧,而他又太激动,就着昏暗的光线,能看见他脖颈绷起,感觉到呼吸过急。他的上身微微仰起,她无法得知他的心跳,但自己的心,已经奔马般跳起来。
这么久,她已经养成了对危险的直觉,霍然一个翻身,再次将他压在身下,绳子又放开了,她身子发软,无法控制地趴在他胸膛上,又感觉到那一丝渗骨的冰凉,比刚才更凉。感觉到他身子忽然一软,比先前更无力地软在地上。
那种紧绷的紧张稍稍放松,她的心也稍稍安了,体内的燥火却没能消解,她昏昏乱乱地下意识伸手向下……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
“横波……”他似乎很疲倦,声音很低,带着鼻音,因此听来却更加低沉诱惑,“别动了……我不想现在……”
她顿时气往上冲——说得好像姐想你一样!明明是你先动手!
愤怒之后是沮丧——怎么回事?别的先不论,就从生理上来说,姐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每次关键时刻都是他叫停,不都是该女人矫情吗……
沮丧之后又是愤怒——对,旧账还没算,有现在给他的道理吗?把事情说清楚再说!
她唰一下抽手,自己都鄙视自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却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咬牙扼住他的脖子,“告诉我,为什么!”心想他千万不要一开口就是没有为什么,不然她一定会发疯的。
他一动不动,微微闭着眼睛,咽喉被扼住,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也因此更加诱惑。
“没有为什么。”
景横波如同被针扎了的猫,唰一下坐直身。
“再见。”她没了刚才的激动,冷淡地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下次再见,你我就是生死之敌。”
“景横波!”他一伸手拽住她,声音急迫,近乎严厉。
她狠狠甩掉他的手,“滚!”爬起身来,却忘记两人是用绳索连着的,她一起身,他也跟着被半拽起,眼看他腰上一道绳索深深勒入肉中,他却一声不吭。
她看着,心中微痛,痛过之后却是更蓬勃的怒火。
他到底要干什么!
自虐?
爱自虐自己到无人的地方尽管虐去,不要来牵连她折腾她!
她就一颗心,经不起这样一天天一月月地磨。
“宫胤!”忍无可忍,她爆发了,坐在宫胤身上,指着他鼻子。
“世上有你这种神经病吗?骗我,负我,逐我,再跟我,护我,耍我!要分手又跟着,要决裂又护着,要天涯不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