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夜拿捏了一下语气,似乎是下定决心才道:“苏汀寒,那么恢复记忆的你,最终的选择还和以前屡教不改么?”
苏汀寒摆首,正欲答复,右手却被醒来的锦玉言握住,连头颅也太不起来却要倔强的用劲留住苏汀寒。
“呵。”锦玉言冷笑,整个身子都得依靠苏汀寒的支撑才能站立,身体分明虚弱得要命,偏偏还要逞强。颤抖的抬眸,艰难的眯着桃花眼,锐利痛苦糅合在一起,紧紧的锁定面色不善的宫夜,大言不惭:“宫夜是吧?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连挽留心上人都得用这种愚蠢的方式么?”
宫夜啐了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攥紧双拳,微微颤抖的身子就差没冲过去揪住锦玉言的衣襟的怒气盎然,他说:“区区凡人又能懂得什么?你以为你活了多少年就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就给我滚蛋!”哈!真是可笑,如今他宫夜沦落到被一介凡人数落的地步了么?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懂?”锦玉言一点一点颤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苏汀寒的搀扶,气若游丝的声线中充满了愤慨,双手慌乱的来回攥紧又松开,几乎是竭尽全力对着宫夜大喊:“不懂那又如何?这种事情和活了多少年根本没有关系啊!”锦玉言激动的挥动双臂,只感到脑充血般疼痛愤懑,踉跄冲到宫夜面前揪住宫夜的衣襟,气喘吁吁却带着坚定不移的眼神。
他说:“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啊混蛋!”
语罢,宫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紧绷的神经不知何时松弛。转眼间锦玉言便再次虚弱的在宫夜面前即将倒地——宫夜不明白,从始至今都不明白。区区凡人凭什么主宰人界,不明白……分明是一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样子的锦玉言,分明是个门外汉有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分明、分明得到了苏汀寒所有的关心,还敢说羡慕注定孤独终生的他宫夜!?
宫夜眼瞧着在自己面前缓慢倒下的锦玉言,心里极为复杂,似乎是觉得可悲又可笑:这家伙脑子没有病吧?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是同伴了。”苏汀寒站在原地不动,双眼定定的瞧着最终主动搀扶锦玉言的宫夜。虽说宫夜仍旧一脸的不情愿和鄙弃,可至少他的双手紧紧的拥护住锦玉言的身子。而且,还小心翼翼的为锦玉言输送灵力。
苏汀寒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有暖流涌入,随即便要转身带路离去时,却听见宫夜难得一本正经道:“能告诉我,“同伴”这两个词,究竟算做什么呢?”
宫夜直接将锦玉言横抱在怀里,说实话他真心想要换个姿势,不过苏汀寒的眼神告诉他要是敢让锦玉言伤口恶化的话一定会杀了他的。
于是乎宫夜一壁回想着苏汀寒昔日里在昏晦天幕之下奋勇杀敌的模样,一壁与现下一身素以轻纱的曼妙女子对比,长叹一声岁月还真是催事变。不过他始终不厌烦呢,那样和这样的苏汀寒,永远那么美丽、温柔和强悍。
苏汀寒懒散的撩起耳发,侧身,一壁往前带路,一壁毫不犹豫的回答:“哦,守护与被守护罢。”她想,没有比“守护”更好诠释“同伴”的词了。
“……守护与被守护,吗?”宫夜愣怔,似乎是瞧见此刻的苏汀寒在月华之下整个身子都在散发着异样的光彩,灼目的同时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简直就像是,明知故犯又深陷其中的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