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这时他拒绝服药,愤怒地朝医生喊:“你们要弄死我呀,我要出去,我没有病!”有时烦躁得用头撞墙,鲜血直流。有时发出痛苦号叫:“我没有病,我要出去,我快要被你们折磨死了……”
从此,周新虎一看到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就像遇到魔鬼。一天,病房门被推开,惊恐中的周新虎发现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两个穿便服的男子,他不管来的是谁,感到有种生的希望,立刻抬起软绵绵的双腿扑过去喊:“同志,快……快带我出去,我受不了啦,我要被他们折磨死了……”
两个男子点点头,把周新虎扶出精神病院。外面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树木葱绿。有多少日子,他没有享受到如此安静的大自然风光了。可是,当他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警车时,脸色突变,哆嗦着问:“你们……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没有……犯法,没有……”
“别怕,不开警车我们接不出你啊,如果你在里边再待下去,正如你说的那样,要被活活折磨死了!”
周新虎满腹狐疑地上了警车。车子拐个弯,不是朝市区开去,而是驶向市郊。周新虎又紧张了,问:“这是去哪里呀?”
“别多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警车开到一处用高墙围起来的灰色建筑物,门口赫然挂着块白底黑字牌子,上面写着:天城县看守所。
周新虎瞪直眼睛,差点晕倒,嘴里有气无力地喊:“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三、鬼现原形
周新虎双腿打着哆嗦,几乎被两个男子架着来到一间屋子。里边坐着一个男警官,一个女警官,女警官手里握着支笔。周新虎在他们对面坐下后,男警官脸色冷冷地问:“周新虎,请你来,是要你把一本簿子交出来。”
“什么簿子?”周新虎身子一震。
“这些年你在天城县做了几个大项目,都是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你每次的贿赂都一一记载在那簿子上。”
周新虎强作镇静回答说:“你们不要搞错了,我拿项目,是按照招标规范合法操作,绝对没有去贿赂任何人,更没有什么簿子。”
男警官盯住周新虎:“我们不掌握证据,决不会请你到这里来。”
周新虎不敢再面对男警官犀利的眼光,慢慢低下了头。八年前,他拉起的工程队从农村来到县城,确实花巨款贿赂当时建设局的胡局长,于是项目一个接一个。五年前,他为了接下城北水库大坝工程,他一下扔给胡局长上百万。钱扔出去了,他只能在工程上偷工减料。去年一场几十年未遇的大洪水,一下把大坝冲出十多米宽的口子。这时,胡局长已升为副县长,怕露出事件真相,急忙授意所谓的事故调查组,装模作样严格调查,得出这是一场无法抗拒的天灾,不是大坝质量有问题,又暗示周新虎赶快表现出高姿态,花几百万元抚恤死伤的百姓。
后来,反腐惩贪的风声越来越紧,胡副县长怕牵涉到自己,多次警告周新虎,如果有送钱送礼的记载簿,赶快烧了,不留后患。周新虎当然有记载,因为每送出一笔,都要回报的。他想想也是,胡副县长就要提为县长了,千万不能给他惹麻烦,以后项目有的是,回去就把那簿子烧了。
此刻,男警官向他索取簿子,他心里暗暗庆幸,簿子已烧成灰,鬼才拿得出!
“周新虎,看来你是没救了。”男警官朝女警官递一个眼神,女警官跑出去,带进一个女人。周新虎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鬼,鬼……”
周新虎发现,进来的女子竟然是自己死了几个月的妻子孙洁梅。可她的后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她的遗体运到火葬场,他亲眼看到被塞进几千度的高温炉子,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他现在才明白,人死后真的有鬼魂。他哆哆嗦嗦朝孙洁梅的鬼魂有气无力哀叹:“洁梅,你死后成了鬼,为什么还要缠住我不放啊?”
女子怒不可遏指着周新虎:“我不是鬼,你同胡副县长才是真正的鬼,人间无恶不作的两个恶鬼!”
“你不是鬼,难道从骨灰盒里跑出来不成?”周新虎哪里肯信。
男警官替女子回答:“周新虎,你说得不错。你的妻子孙洁梅早被你害死了,她当然来不了这里。”
愤怒的女子指着周新虎,告诉他,她是孙洁梅的表妹,叫李琴,两人长得非常相像。李琴家里穷,从小就被送出去。她读到大学毕业,在省城一家公司工作。后来她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表姐在天城县,嫁给了工程队老板周新虎。当她欢欢喜喜来到凤凰山庄,找到表姐孙洁梅时,她大吃一惊,发现表姐形容枯槁,嘴巴不能说话,两条腿挪动一步就痛得冷汗淋漓。当时,周新虎在工地,孙洁梅就用笔把她的痛苦遭遇写出来告诉表妹。
原来,孙洁梅同丈夫周新虎是同学。孙洁梅考上了省城师范,毕业后回到小镇当中学老师。周新虎高中毕业后到处打工,赚了些钱,回到小镇拉起一个工程队。两人很快结了婚。开始,孙洁梅教书,他做工程,生活倒也过得幸福而安宁。不久,周新虎胃口大了,把工程队搬到县城,也把孙洁梅调到县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