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穿着月白色的纱衣,隐约可以看见柔软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线,长发随意散着,在晨起时分,有着几分随意的倦慵。
秦雪眼前一亮,喜道:“师傅,你来啦?”
许是昨夜酒气未消,李莫愁的脸仍有些红润,这让她看着多了些妩媚,“快些起吧,该练功啦。”
秦雪有些懵,待看见一脸平静的李莫愁后,才想起昨晚答应过以后要认真学习武功的事来,可是这天儿还没亮呢,“师傅,这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五更正是天地间阳气聚生之时,此时练气才有效用,快打坐吧。”李莫愁盯着东方,白色的纱质道袍在晨曦的风中看着有些萧瑟。秦雪揉揉眼睛,在李莫愁身边坐下来,道:“师傅,我以后都得这么早起?”李莫愁道,“所谓内功,道家又叫混元一气,乃是先天精气与后天脾气化生而成。早上万物生发,少阳初升,正是修炼武功的时候。”
秦雪点点头,只是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聊的紧,困倒是不怎么困的,只是他毕竟年少,当初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坐不住的主儿,现下不仅要打坐,还要五心向天,抱元守一,怎么受的了,瞧了瞧李莫愁,见她端坐不语,便道,“师傅,你以后要一直这么过下去吗,练功,打坐什么的?”
李莫愁眉眼轻颤,道:“嗯。”秦雪道,“这又有什么意思啦,倒不如一边练功,一边游玩,您说可好?”李莫愁睁开水一样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等你功夫练好了,想玩就玩去吧。”秦雪一喜,随即又道,“那您呢?”
“我?”李莫愁起身道,“师傅是个出家人,此生唯愿深山古卷,参悟大道,别的事情又与我何干呢?”
秦雪一愣,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道:“你要出家?”许是太过震惊,连师傅二字也没喊。
李莫愁道,“这有什么,人生在世不过过眼云烟,可笑师傅愚痴,至今才看破。”秦雪望着她有些纤弱的背影,道:“可是,可是你还没有度牒。”李莫愁笑了,笑容也是淡淡的,就好像她说的那样,真的把什么都放下了,“正一教的才叫度牒,师傅入的是全真,全真教的出家证明叫净戒牒。”
秦雪急道,“可你昨晚还喝酒来着,”李莫愁道,“我就是昨晚发的愿。”
秦雪怔怔的瞧着师傅,大声道,“你真的放下了,你没有,你只是在逃避,逃避陆展元,逃避爱情!”李莫愁合上眼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孩子只会学人说话,又懂得什么爱情?”
静坐中的佳人,虽没了往日的冷秀清寒,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变的更远了,难怪,难怪她没有了以往冷冰冰的神色,却原来是将内心都封闭了起来,却原来云淡风轻比清冷幽寒更容易让人陌生,“莫愁姐姐,我情愿见你永远冷冰冰的,也不要你变成淡漠的仙子般的人儿。”
“师傅。”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好好打坐,莫要起心动念。”李莫愁轻斥道,“《重阳立教十五论》有载,凡打坐者,非言行体端然、瞑目合眼、此是假打坐也。真坐者,行住坐卧,一切动静中间,心如泰山,不动不摇,把断……”
“莫……师傅”秦雪望着美人儿师傅,钻进鼻子的是好闻的花味儿,“郭伯母以前和我辩难,她总是输多赢少,我就笑话她满腹经纶却不如我一个小孩子,你知道她是怎么答的么?”李莫愁道,“怎么答的?”秦雪道,“郭伯母总是笑笑,有时慈爱的摸摸我的头,有时看我得意的久了,便说,‘你只是解了书中的意,可曾解得书里的思?”又道,“师傅您也只是看了《十五论》,您知道什么是真打坐,什么是假打坐,您也知道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可问题是您做得到吗?就像儒家的仁义道德,人都会说,可真做的到的又有几个?真有,也不会有曾子的三省吾身了?”
李莫愁道,“也有人做到的吧?”秦雪道,“谁?王重阳吗?”李莫愁不答,想:要是王重阳真能做到降心炼性,匹配五气,也不会有祖师婆婆青丝白发,枯守寒墓一生了。只是,我于尘世实再无可恋,世间少一个魔头,道观里多一个焚香的信女,这也是极好的吧。”
东方的鱼肚白给天地添上了一抹亮色,秦雪望着师傅满头青丝,暗暗道,“这头黑发如果真要在老庙里度过韶华,变成和雪一样的颜色,那可真是世上最大的悲哀了。”一念至此,心中大动,不禁脱口道,“师傅,过儿以后定好好习练武功,您不要出家了好么?”
李莫愁道,“出与不出是一回事,练好武功又是另一回事,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秦雪道,“娘的仇,自该是报的。”李莫愁道,“那你还……”
“还成天嬉皮笑脸的是么?”秦雪笑笑,道,“我不想让人看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欠着我些什么东西似的。注定不是言情男主的命,又何必装的温文尔雅,我眼里又不会他娘的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也不会如云一般翻卷着情绪。”
“你……”李莫愁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没事,吐个槽而已。”秦雪长舒口气,“好了,练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