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缓缓沿着公路的护栏前进，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头上十米处空气里泛着的点点涟漪。
“呵呵，竟然饶这小鬼一命。”一处幽暗阴森的混沌中，几个高低错落的影子正注视着中央一汪浅浅的水面。水面上飘着迷蒙的雾气，其中光影浮动，居中显示的不是其它，正是吴毅的身影。
“人类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已膨胀到这种地步，竟然开始对妖仁慈起来。”
“吾等妖族，万世传承，昔囊括四海，并吞八方，横压六界；然则千年之数，打落九天，败走黄泉，藏匿人间；时至今日，竟要让人类施以仁慈，奇耻大辱！”有个影子显得格外激动，声如洪钟，在场间回荡。
“血脉驳杂，尽是牛羊猪狗之属，难堪大用。”另一个声音发表了意见。
短暂的沉默之后，被众妖拱卫，居于正中的影子开了腔，声音沙哑沧桑，仿佛穿越万古的风沙。
“咱们妖族一直以血脉为尊，可代代繁衍之下，纯种血脉越来越少，以至于强者凋零。中原一战，天下易手，众妖不仅没有励精图治，卧薪尝胆，反而是混迹人中，乐不思蜀。现如今，更是连找都找不出几只了。”
这时他话锋一转，回到吴毅身上。
“找了这么久，这小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此话一出，众影子听出了味道，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太弱了，太弱了，恐怕是承受不住啊。”
“这已经是最强的了，妖族现在的大势你也不是不清楚，一代更比一代弱。再找下去，希望是越来越小啊。”
“可机会只有一次，用这小子又能有几成把握？用他简直是断送希望！我宁可继续找，找不到拉到！”
“哼，此等污秽血脉，不必将其视作同胞，权当工具使用。药物秘法催发，助其短暂提升，未尝不可。至于之后种种恶果，不足为虑。”
“你说得轻巧，药物秘法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说用就用了。何况凭他这身子骨，能不能禁得住，还两说呢！别先给吃死了！”
“不如继续跟着这小子，看他行动，说不定可以发现他的朋友家人。不光可以再做挑选，还能追溯他的家族血脉，有更精纯的选择！”
……
“咳~”随着中央传来一声轻咳，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仿佛凝固了空气。交头接耳的众影子列队般地齐齐朝向中心。
“我做这个决定，并不是不光看体质血脉。诸位也清楚，虽然他是我们这些年来寻到的最好种子，但依然远远未达要求。我所看重的，是他的心性。”
“我们妖族在上古年间，奋勇好战，一心求强。然而到了现在，在人类社会里活的久了，大多变得倦怠懒惰，毫无大志。这样的妖，即使身强体健，血脉精纯，可又如何为我等所用？我等又如何敢用？”
“我观此子，临敌不惧，越是绝境越发狠戾，落败之后未有消沉之意，反而生出向强之心。”
苍老的声音故意做了一个短暂的停留，接着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最最重要的一点，经此一战，他对人类，心中有恨！”
随着最后一个恨字缓缓吐出，场下再次有了声音，但这次已是众口一词。
“好，好，好！”
“如此听来，此子甚好！”
“心中有恨！心中有恨啊！”
“不愧是老大，慧眼如炬，我等愚钝，竟没看到这层！”
……
“既然意见已经一致，那我们便动手罢。”
话毕，场中瞬间精光大亮，同时照出场间众妖的外形来。
最左一位，身材壮硕，站姿挺拔，外套下隐隐露出的肌肤光洁无毛，却更显出他粗壮有力的肌肉线条。青面獠牙，目如铜铃，表情狰狞。
往右一位，干瘦遒劲，全身布满树皮似的纹路，骨节粗大。深陷的眼窝里嵌着双黑亮的眼睛，面无表情却眼含精芒。
右起两位竟是孪生双子，体型矮胖，皮肤白净光滑有玉石之感。脑袋硕大圆润，五官细小，除耳朵外紧凑地挤在一起，似笑非笑。
居中者是一副人类老者的模样，面目和善，白眉长须，头戴高冠，宽袍大袖。仿佛不出世的仙人。
此时，吴毅头顶上的波光缓缓向他靠近。待到仅有两三米的距离，突然放射出璀璨光芒，像个布袋似的，一下子把吴毅罩了进去。
吴毅只觉得周身突然一片亮光，刺得双目生疼。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应对，光芒瞬息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他再睁开眼来，周围只剩下了浓厚稠密的黑色。“我的眼睛被刺瞎了？”吴毅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本来公路护栏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吴毅身前亮起了一团小光，隐隐约约照出几个人影来。
“吴，吴毅，你们是什么人？”吴毅极力不在言语中透露出不安来。
“哈哈，人？”与刚刚问话者不同的一个声音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