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明原来不叫王晓明,只有一字只差,叫王小明。是的,就是那个常见于各类小学生作文及“严肃”文学作品的王小明。如果你对笔下人名并不在乎,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代称,让他叫王小明吧,如果你要刻意给主角来上一点点土鳖的感觉,让他叫王小明吧。
“这个名字实在是在太随便了。”王晓明不止一次这么想。“咱们家起名字都是这么随便吗?”
王晓明不知道爷爷叫什么,但是自己老爸也有一个随便的名字,王小帅。这本来是一个有点小轻佻有点小自恋的名字。如果驾驭这个名字是一道让人挠头的函数题,很显然这道题目有且只有唯一解,但是确不大好解。
王晓明的老爸,王小帅,就是这个解——他确实有点帅。不是那种一刀一斧劈出来的,棱角分明,英气勃勃的帅,比起这种锋利的帅法,王晓明的老爸五官气质要柔和的多,就像青春片里总是在楼道不期而遇冲着你微笑的邻居哥哥。
王小帅轻松,甚至连轻松都谈不上——长成什么样,本人根本不要花一丁点力气,就和名字带来的小烦恼挥挥手再见了。
“我总不能把手指插插座里,好让自己变成个电灯泡,来让自己也名副其实吧。”王晓明有点小无奈。
事实上,王晓明不光变不成电灯泡,还对“明”有着天然的抵触——他和老爸王小帅都是吸血鬼,害怕阳光的吸血鬼。
“搬家了,去北都。”老爸在八月屁股上的这个决定,王晓明有点惊讶,有点抵触,但也只得麻利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自己老爸做的决定,在记忆力自己只有听和做的份。唯一让王晓明有点高兴的是,可以借着这个契机改名了。
于是,王小明变成了王晓明。念还是那个念法,毕竟叫了这么多年了,改口叫其他名字恍惚间还有点不适应和割裂感。最重要的是,书面上的尴尬大大减轻了。
北都的九月虽已入秋,但夏天的气息依旧没脸没皮地赖在天上,耀眼的太阳慷慨地把阳光洒向大地,当然也免不了五里河光明中学的每一间教室。
王晓明蜷缩在墙壁与阳光夹角间的阴影里。即使是这样,也只能稍稍缓解一点阳光带来的不适。周围的一切像是失焦的影片,只有模模糊糊的光影闪动,王晓明感觉有着什么东西在拉拽着自己的灵魂,一下一下,本来就模糊不清的整个教室随之摇晃起来,桌子、椅子、同学……全都融入了调色盘,什么都分不出来了。
“王晓明,如果实在困的话,可以站起来听课。”语文老师张老师有点恼火,她还兼任着班主任呢。教书十几年,油滑懒惰的学生,她也见过不少,但人家至少也有个渐渐显露的过程。这转学生刚来第一堂语文课,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打瞌睡。纵使她脾气再好,该有的脾气也还是有的。
王晓明懵懵懂懂中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强打起几分精力,定住了精神,神游一样的目光终于勉强停在了前方。虽看不大清楚,王晓明立即明白了形式,自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被老师认为在课上打瞌睡了。
“如果实在困的话,可以站起来听课。”张老师看王晓明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
“老师,我站在座位上听课可能影响后面同学的视线,我站到教室后面听!”王晓明经验丰富,对这种情况早已有了应对措施。张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晓明就飞快地拿着书跑到教室后的墙根里。
这样既表明了知错就改的诚恳态度,又显示出设身处地为同学着想,最重要的是教室最后没有窗户,阳光最少。
不过这也只是饮鸠止渴,根据王晓明多年的经验,很快每个老师都会发现,自己的课堂上有个学生永远在打瞌睡。除去淡定自若继续讲课老师,怒发冲冠开口就骂的老师,大多数老师都会从关心到渐渐变得冷漠。这是最让王晓明难受的事也是他抵触搬家的最大原因。别人真心真意的关切,自己努力却无力去回应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失望,看着他们寒心,这种经历每一次都是煎熬。
王晓明撑着眼皮挨到了下课,立马窜了出去,他迫切要在学校里找个地方,好好躲躲阳光,哪怕只有十分钟。
王晓明刚到门口,发现门口有一阵小小的拥挤,班里不少人和他一样急着出门。
“快去器材室拿球!”
王晓明听到这句话,脑子里顿时一道闪电劈过,脚下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下一节课是体育课!
王晓明被人流裹挟着往操场走去,一到操场,精力旺盛的少年们立即投入了运动,体育课前和体育课后的几分钟像金子一样宝贵。王晓明则迅速跑到了操场边的树下,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土里去。
“这北都的太阳,比老家毒多了,诶,第一节体育课又要厚着脸去请假了。”王晓明本想像以往一样,挨过老师带领的伸展运动,到了各自活动的时间,就往阴影里一缩,可看这天上的太阳,别说这伸展运动短短的几分钟了,多一秒,他都不想挨。
随着体育老师的出现,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开始聚集,快开始上课了。王晓明连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