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家伙离开刘宗敏,图的不就是一个小小快活吗?
为什么现在活得这么憋屈?
临近的广灵军是万万敌不过的,可难道就这么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过去?谁知道会有多少人冻死、饿死在路途当中?
唯一的活路,似乎只有攻破村寨,杀进去,抢他娘的!
至于官军会不会来,那是另外一码事。
到了今日,流寇们已经没了太多的选择。
没了粮秣,即便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几日,可若是攻破别院,起码能够做个饱死鬼!
聚集在城外的流寇数目有四百多人,这已经是残存流寇的九成了,整日里躲躲藏藏,他们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听闻头领终于下了决心要攻打庄院,流寇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地嚎叫起来。
半个多月的风餐露宿,足够把一个正常的人逼的心性残忍。
再者,能够跟随刘宗敏东征寿阳,大肆劫掠的贼寇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徒?
大不了是一个死字罢了,倘若能够活下来,攻入庄院,那便有吃不尽肉食,喝不光的酒肉,睡不完的女人,想想就美的很。
没有“咚咚”的战鼓声,没有压阵监视的军法队,甚至连后备队都没有。
流寇在草草地准备了几十架木桩之后便干嚎着往前冲去。
简陋的衣衫、各式各样的武器、蹒跚的脚步,看上去流寇似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然而,庄丁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示警的金戈之声响彻全庄,马向脸色阴沉,他没想到无路可走之下流寇真的开始攻打庄院了。
虽说早已经有了几分心理预期,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马向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作为马典的远房侄子,马向的前程与庄院有着莫大的关联,倘若庄院丢了,即便他活着也难有好处。
拼了!
庄丁还有一百一十人,即便算上妇孺,也不过二百三十人,这么多人手,只怕远非流寇的对手。
危急之下,马向顾不得其他,当即下达了一条全民总******:“告诉大伙儿,流寇凶狠手辣,破庄之后鸡犬不留,想活命的,无论男女,务必于院墙前集合,违令者,以通匪罪论处!”
庄丁不敢多言,只是应“喏”。
“马东何在?”
“在!”
“你速去库房,把所有的武器拿出来”
“可是,没有族长的吩咐,武器动不得呀”
“这时候动不得,难道要留给流寇吗?”
马东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当下不敢怠慢,也是颌首应诺。
匆匆下了两条命令,马向又把自己的族侄马兴唤到跟前。
“兴儿,局势险峻,是走是留你可以自己选择!”
“叔父,侄儿决意留下!”
马向眯缝的双眼微微乍起,他又问了一遍:“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由不得半点唐突,你考虑仔细了,莫要后悔!”
马兴咬紧牙关,狠狠地颌首应道:“叔父,侄儿绝不后悔!”
马向叹了口气,道:“也罢,既是如此那你便留下吧,流寇已经来了,全庄青壮都要聚集起来,你便整编人马,充当后援吧,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敛队伍,若是误了时辰,让贼军入城,你我叔侄二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马兴颌首,道:“侄儿省得。”
“那便好,去准备吧”
“喏!”
庄外,流寇如若蝗虫一般席卷而来,他们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庄中善射的弓手只有十几人,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却压根阻止不了疯狂的流寇。
天寒地冻,弯弓的手指也微微有些僵硬了。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流寇飞快地跨过庄外的壕沟,他们沉重的脚步踏在河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流寇来了!
“滚木,推!”
马向一声令下,庄丁便搬起巨大的滚木,几人合力,一起推下了城头。
咕噜噜滚落的圆木自高而下砸落在地,当场砸伤流寇五人,附近的流寇咒骂着,依旧借助木桩,试图登上院墙,这时候,劲道犹存的滚木带着惯性往下翻滚着,流寇恶声诅咒愤骂,可也不得不躲闪开来。
绝境之下,流寇迸发出了凶猛的斗志,他们像不知道伤痛的野兽一般,誓要攻上院子。
寿阳承平已久,庄丁久疏战阵,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的流寇,一时之间,气势为之一夺,都是有了避让的心思。
马向急忙振奋士气,“贼寇只不过是饿疯了,只要挡住他们的这一波袭击,这庄子便保住了,你们的家人妻女,米粟钱粮都可以得到保全,若是抵挡不住,让贼寇入了庄子,这你们的一家老小便会落入到那帮禽兽手中,谁也别想逃脱!”
似乎为了增强庄丁的信心,马向又叫道:“一个时辰,只要抵过一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