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一进卧室脸上的矫情劲就没了,眉目变得清冷,踢了鞋,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面。
落地窗前摆了两张软椅,她崴着身子坐上去,又从桌上捞了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缭绕间,面前的窗帘大开,那角度看出去便能看到那条银杏道。
关略的车子缓缓从关宅开出去,车轮碾过一地金黄的落叶,渐渐就消失不见。
沈春光鼻息里哼一声,捏着烟,又用被自己咬得光秃秃的拇指端扫了扫眼角。
眼角有些酸,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睡裙兜里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通了苏诀的私人号码。
“喂…”
“嗯,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苏诀声音有些焦虑,一般沈春光没事很少给他打电话,怕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
沈春光却笑了笑:“我还没吃早饭,心里有些慌…”
“没吃早饭应该是胃里慌,怎么心里会慌?”苏诀也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一边开车一边哄她。
沈春光晃着两条腿:“嗯,胃里慌,心里凉,对了你在干嘛?”
“我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
“路上人多吗?”
“有点,上班高峰期!”
“能看得见两边的广告牌吗?”
“什么?”
“我记得市区有好些你们苏梵的广告牌。”那些广告牌都是刚换过的,上面换了雾菲的代言。
“能看到一些,怎么了?”
“没怎么。”沈春光轻笑,又抽了口烟,“对了,你那边应该有雾菲的地址吧。”
“……”
中午雅岜回了一趟关宅,关略交代他去酒店把沈春光的行李都拿了回来。
到关宅的时候沈春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阿喜围着她依依呀呀地转。
“唐阿姨……唐阿姨……”
自从沈春光来了宅子之后阿喜最开心,他眼里的沈春光就是唐惊程,完全不需要怀疑。
一声声“唐阿姨”听得沈春光心惊肉跳,刚好见雅岜拎着她的行李从院门那边进来,沈春光便故意揪住阿喜的衣服推了他一把。
“你有毛病啊,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什么唐阿姨,我姓沈,姓沈!”
这一幕刚好被雅岜看见,他赶紧跑过来将阿喜从地上扶起来。
“你干嘛对一个孩子这样?”
“我也不想啊,可他真的好烦,跟个复读机似的成天乱吼乱叫,有病就叫人看着他呗,还到处让他乱跑。”沈春光不客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喜虽然脑有残疾,但是基本的七情六欲他还是有的,见沈春光对着自己气急败坏地吼叫,不免心里难过,“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哭院子那边就有下人跑过来。
雅岜是真火了。
“看你都把他弄哭了!”
“那是他自己没用,这么大孩子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沈春光还不忘瞪了阿喜一眼,自己过去拎了两只超大号行李箱就“蹬蹬蹬”上楼去。
雅岜看着沈春光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念想算是彻底都没有了。
这女人只是长得像他的唐姐姐而已,其余地方连唐姐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春光一口气将两只行李箱提到房间,撞上门,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只箱子上。
窗外的阳光真是好,秋日凉爽,光线照得人身上暖洋洋。
沈春光不由用手抹了抹眼睛,掏出烟来点了一支,抽到一半发现眼睛被烟熏得疼,这烟是她昨日从市区回来的路上让司机去路边小超市买的,低档劣质烟,以前从没抽过这牌子。
沈春光赶紧又用手抹了抹酸疼的眼睛,将烟掐了,从箱子里挑了一条水墨色裙子换上,再去洗手间洗脸,看着镜子里还算清爽的面孔,眼睛却被烟熏得红红的。
打底,描眉,画眼线,镜子中那张清爽的脸很快就不见了,转而是一副妖娆的面孔,只是唇色过于惨淡,沈春光刻意挑了支正红色口红往嘴上涂。
涂一半,抿了抿,唇色变红,五官更加妖艳。
她觉得还不够,又涂了一层上去,直到嘴唇已经鲜艳欲滴,沈春光才罢手,将口红的盖子套上,一抬头,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一刻她终于没有忍住,眼泪一颗颗无声地从眼里滚出来。
很抱歉,她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也很抱歉,她需要逼着自己在每个人面前演戏。
沈春光换好衣服化好妆之后下楼,见雅岜正在院子里逗阿喜玩,阿喜见沈春光走过来,暗灰一样的眼里突然一亮,嘴巴张着喊了一声“唐阿…”,后面一个“姨”字被他硬生生吞掉了,然后身子一缩,迅速缩到了雅岜身后去。
大概是刚才被沈春光骂怕了。
沈春光当没看见,又冲阿喜瞪了一眼然后走到雅岜身边拍了他一下肩膀。
“嘿,小跟班儿,晚上送我去个地方呗?”
雅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