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你去跟他见一面…”
“爸您的意思是…答应他之前的条件?”
“不然还能怎么样?前阵子关九在云南呆了几天,表面游山玩水,其实就是在那边盯着我的货,害我一千多万的药材全部过期,这笔账我会记在关九头上,不过以后这生意还得坐下去。”
“可只要关九不松口,范庆岩未必有这胆子。”
“那你就错了,范庆岩的胃口可比迟峰大,胃口一大,胆子既然也大了。”苏闳治眼里泛出笑意,两手交叠盖在拐杖龙头上,右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戴的那枚玉扳指。
两日后,云凌的雨未停。
似乎每年这个季节都要连绵暴雨数日。
邱启冠的忌日,唐惊程清晨起床,将烟缸里的烟蒂倒干净,洗漱,沐浴,裸着身子站在镜子前面洗脸,盘发。
镜中出现一张清冷的面孔,小巧苍白,往下去是瘦削的锁骨,右肩狰狞的伤疤。
再往下去,挺立的胸,小腹,湿濡的双腿和脚趾。
她所有一切都曾展露在那男人面前,翻云覆雨,她从他身上汲取过这世上最激昂的欢愉,可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羞耻。
“启冠,我会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去见你…”
她将池台上的匕首重新挂到自己脖子上,穿衣出门。
邱玥仪那天也起得特别早,去街口常去的老字号买了早点和热豆浆,她拎着走回来。
邱启冠以前住的房间保持原样,只在靠窗的桌上按了一个灵堂。
日日奉香,排位前面的小瓶里插着新鲜的花枝。
“启冠,早,今天吃小笼包。”
老太太将豆浆分一半放到牌位前面,香点起来,日日如此,即使今天是他的忌日也没有例外。
直到门铃响起来,邱玥仪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唐惊程。
“你怎么来了?”
唐惊程不说话,将手里的伞收了搁在门口,进屋。
邱启冠的香刚点上,她站在房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转身,双腿弯曲直,“嘭-”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
唐惊程不接话,双手撑地给邱玥仪磕了三个头。
站起来,表情阴冷,走到门口拿了伞出去……
来去无声,雷电闪进屋里,天色更阴了,雨仿佛一时间又大了起来。
将军府,九戎台年中聚宴,门口挂了“谢绝外宾”的牌子,几十辆黑色车子都停在那,各地主事都带了随从人员,一缕统一着装守在那里。
唐惊程踏着水淌走过去,一身黑裙,撑着宽大的伞。
雨水把灯红酒绿都浇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