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到关略过来吓得腿都打哆嗦,愣是恍惚半天才低头喊了一声:“九哥!”
在椅子上睡觉的两人听到那声“九哥”猛地站起来,人还没站稳就先吓得弯腰躬身。
关略没多言,只问门口那人:“睡了?”
“您…您说唐小姐?”
关略冷眼扫了扫,那人立即闷着头回答:“睡了,下午医生给她打了针止疼药,今晚好像还睡得挺安稳。”
“前几天不安稳?”
“也不是不安稳,就是伤口疼得她没法睡,基本每天都要折腾到快天亮才眯一小会。”
关略又开始烦躁地搓着手指。
那人偷瞄关略脸上的表情,闷了半天,见他站门口不动,于是试探着问:“九哥,您要进去看看吗?”伸手过去殷勤地要为关略开门。
关略制止:“你守在门口,我自己进去!”
高等病房设施很好,装修也够温馨,只是关略推门进去就皱了皱眉,里面灯光调得很暗,只在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消毒水和药味又实在太浓郁,空气中仿佛能够嗅到一股腐朽的绝望气息。
关略插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朝着床那边走过去。
仅仅几步远的距离吧,他走得很慢很轻,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挪到床头坐下,唐惊程突然哼了一声,眉头皱着,再靠近一点关略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一层密密的汗。
难怪雅岜来见过她之后回去就要哭成那样。
床上的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脸上毫无血色,眼窝陷下去,显得双颊特别突起。
关略胸腔里那口气一下子顶到了喉咙口,涨得喉头发紧发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唐惊程在睡梦中又低吟了一声,噩梦痴缠,她睡着了也是地狱,那条没受伤的左手就搁在被子上,五指拢紧被单,指腹都被她揪得发白了,她还不罢休,像是要把被单抠出一个洞来。
关略看不过去了,握住她的左手,她还在挣扎,手指在他掌中不断颤动。
关略只摸到她一手粘腻的冷汗,病房里的暖气开得这么足,她的手却还是冰凉,再看床上的人,眉头松了一些,是不是噩梦缓过来了?
关略正想抽纸巾给她擦擦汗,手里的手指却突然抽了抽,唐惊程的睫毛在灯束下轻颤,他心口发慌,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唐惊程缓缓撑开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