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咧了咧发干破皮的嘴唇,脸色也是一片死灰,这一夜估计谁都没睡好。
“我来看看他,顺便给他送点吃的。”楼轻潇撑住笑。
叶覃这才看到她膝盖上摆着一个保温盒。
“我估计九哥未必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啊,我猜他今天肯定一天没吃东西。”楼轻潇表情还算平淡,除了有些倦容之外看不出异样。
叶覃一向佩服她的定力,毕竟是特警出生,接受过残酷的体能和心理训练,关键时候总能拿得很稳,可是叶覃心里就是不舒服,千方百计想要挑事。
“轻潇姐,九哥已经在ICU守了那女人一天一夜了,就光坐在那,不说话,也不肯吃东西,你说凭什么?医生都说她不会死了,不过就是昏迷嘛!”
楼轻潇没接话,只是略显苦涩地笑了一声。
“他就那样,总喜欢把别人受的罪都怪在自己头上,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闻言欣姐就要推她过去,却被她阻止:“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你留在这等我!”
楼轻潇独自滚着轮椅往ICU那边去,ICU里面灯光通明,透过门口大片落地窗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关略就穿着隔菌服坐在床边上,双手抱拳撑住自己的额头,也不看床上昏迷的唐惊程,仿佛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窗外的楼轻潇默默注视里面那个男人,仅仅一墙之隔,她却感觉到自己已经离这男人甚远。
数分钟之后楼轻潇滚着轮椅回到叶覃坐的长椅前面,将膝盖上的保温盒递给叶覃。
“麻烦你劝他好歹吃点东西吧,没力气怎么等她醒!”
“那你呢?”叶覃不甘心地问。
“我?”楼轻潇苦笑,“我就先回去了,废人一人,留在这除了给你们添麻烦,什么都帮不了。”
欣姐推着楼轻潇出了医院大楼,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楼小姐,先生在陪夜的那女人是谁?”
楼轻潇笑而不语。
她不愿意承认关略对唐惊程的感情,只是有些事昨天也亲眼见过了,亲眼见关略抱着受伤的唐惊程方寸大乱,眼里那股杀气恨不得要将迟峰碎尸万段。
这个男人啊,呵……楼轻潇用手指偷偷捻掉眼角快要溢出来的泪,她何曾见过他像昨天那样悲恸惶恐,又何曾见过他像昨天那样干脆果断。
关略从ICU出来的时候楼轻潇已经走了,叶覃把她送来的保温盒交给他。
关略用手提着,上面还有余温。
“九哥,你好歹吃点吧。”
他不说话,转身把保温盒放在一边的长椅上,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正准备点,却突然转身对叶覃说:“帮我联系唐稷吧,可能唐稷来了她就愿意醒了。”
……
唐稷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夜里10点,他直接冲到ICU门口。
关略走过去时刚好看到唐稷在纠缠护士要让他进去看看女儿,可那时候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护士当然不同意。
关略也不说话,一手插在裤袋里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唐稷求护士的样子,当时心里那股感觉简直太怪异了。
三年前他最想看到的便是云凌市博物馆馆长唐稷落马,身败名裂,可现在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背影和哀求护士时脸上慌乱憔悴的表情,他心里也只有不断堆砌起来的烦躁感。
心里不由想,如果哪天唐稷真栽在自己手里,可能自己未必会像预期那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