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大哭起来。
金泰给丫丫夹了一块鸡肉,喝了一口可乐,面无表情。
张雪倒忍不住扭过头,“这人怎么了?不就是倒下一栋楼吗?又不是他家的?”
“就是他家的,”张子刚看了金泰一眼,“新楼,保险公司还没投保呢,就倒了,这下他赔大了。”
“豆腐渣工程吧,”张雪不以为意地,“嗨,跟咱们小老百姓没关系,来,吃菜,阿泰,我手艺还可以吧?”
“相当不错,”金泰赞叹,“难怪丫丫这么胖乎。”
“我不胖!”丫丫抗议道,“再说小时候胖不算胖!”
“呵呵呵呵……”
天色暗淡下来,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告一段落。
收拾完碗筷,张子刚跟丫丫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厌其烦地抢遥控器。
金泰不顾张雪的阻止,帮她一起在厨房洗碗。
有了刚才的小亲密,两人之间一时有点儿尴尬。
“这回回来,还走吗?”张雪打破沉默。
金泰不想骗她,“得走,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张雪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自然,“也好,奖南地方太小,找工作不容易,发展空间也小,还在江南吗?”
“不,”金泰微微摇头,“美国。”
“美国?”张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美国?”
“还能是哪个?”金泰笑了。
张雪明白了,“哦,真挺远的。”
金泰一时居然无话可说。
厨房外传来脚步声,张子刚走到厨房门口,“姐,我得上班去了,有事儿打电话啊,”说完,朝金泰点了点头。
金泰善意地回应,他知道这小子不会走多远。
外面的门响了一下,张子刚关上门走了。
最后一个碗刷完,张雪脱掉塑胶手套,“走,到客厅去吧,今晚就动身吗?”
“怎么也得明天吧,”金泰不能告诉她,他想走,什么时候都可以。
坐在客厅里的小沙发上,张雪无意识地弄着遥控器,看得出来,她心思不在看电视上。
金泰怜惜地把她揽过来。
张雪倒在他怀里,突然无声地抽泣起来。
金泰能理解她的心情。
其实细想想,两人分别也不过四五年,生活却有如此大的变化。
“丫丫是我姐姐的女儿,”张雪细细地说,“我姐得了癌症,她男人知道以后直接失踪了,她死的时候攥着我的手,把丫丫托负给我,我离婚,就是因为我老公对丫丫不好,我就是死也不能委屈了她,这是我姐唯一的牵挂。”
“我知道,”金泰轻声安慰着她,“你呀,就是太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我妈不只一次跟我说,等大学毕业,说啥也要让你给我当媳妇,有你这样的好媳妇,一家子人都跟着享福。”
“没那个福气喽,”张雪自嘲,“当初你咋就那么狠心,人都说心狠才能干大事儿,现在你有了大事业了,我却”
“跟这个没关系,”金泰拿起她的手,在手上摩挲着,那不像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人应该有的手了,粗糙,还有细小的裂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娶你,柴米油盐,平淡,充实,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出了这个门,我还能活多久,全凭运气。”
“你不是说已经没事儿了吗?”张雪担心地问。
金泰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还是那么单纯。”
“我是不是挺傻的?”张雪瞪起眼睛。
“不是,”金泰心疼地吻上她的唇,把言语化为行动。
张雪生涩地回应着。
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入夜,街道上安静了许多,忙碌一天的街坊邻居们甚至都没有了寻求娱乐的欲*望,只求炎热快点儿过去,可以让人睡一个安稳觉。
张雪家里的灯熄灭了。
过不多时,金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沿着街道,他信步走着。
张子刚从街角一辆警车里探出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金泰并不觉得惊讶,走到车前,停下脚步,“还没走?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职责所在,”张子刚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军人的冷峻显露无疑,“兴发大夏的事儿是你干的?”
金泰没有正面回答他,“想跟你就跟着吧,就是离的远一点儿,免得一不小心,溅一身血。”
说着,他继续朝前走。
张子刚钻进车里,才刚发动车子,就看到金泰径直走到机动车道,站在路中央,左右看看,默不作声。
还没等张子刚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从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劈下无数道闪光。
闪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张子刚再睁眼细看,不由呆住。
不知何时,围绕着金泰四周,有几具尸体倒在地上,黑色作训服,手中拿着奇怪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