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楚。
过了好一会儿夏桀才打破了沉默,说道:“那就容我再想想吧。我们暂且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
赢成子也知道,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既然夏桀已经松口,便不再强求,便缓缓说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商议。”
“可是关龙逄的事?”夏桀已经猜出几分。
关龙逄献黄图借以说明形势危急,应多关心朝政,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再敢站出来为关龙逄求情。那些竭尽所能隐藏自己心思的大臣们,无疑要比赢成子聪明得多。赢成子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的孤独。
“正是,”赢成子略微顿了顿,恳求道,“此事千万要三思啊!关龙逄乃是朝中大臣,忠心耿耿,一心为我大夏。切不可轻易言杀!”
“那关龙逄妖言惑众,当廷辱骂于我,岂能轻易饶过,倘若不杀他我颜面何在。”夏桀厉声说完,重重的一拳砸在桌案上,闷响如雷。
“纳言乃是朝中谏官,乃是先帝少康设立,专门指正帝王言行的三辅大臣之一。岂有因言治罪的道理!”赢成子据理力争道。
“那逆臣早就对我心怀不满,三番五次的针砭朝政,若是依我平常脾气,早就拉出去斩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此番居然拿我和‘暴君孔甲’相提并论,你知道我平生最恨孔甲。这次定然不能饶恕于他。”夏桀又将玉杯斟满,灌了一口烈酒喝下,然后狠狠地瞪着赢成子。“关龙逄也是一心为了我大夏,忠言逆耳,其心可鉴。这等忠义之臣杀了,岂不是让天下百姓议论纷纷。更给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以口舌?”赢成子心中急切,言语不免有些生硬。
“杀一个臣子算什么?想当年我随父王起兵造反,征战天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天下又不是这些个文官打下的,而是靠我们诸多将士的血汗夺来的……”夏桀丝毫不在意赢成子所说。
“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就不要提了。我想问你,倘若谏言的是我,难道你连我也要杀吗?”赢成子嗓音低沉的缓缓说道。
夏桀愤怒地伸手指着赢成子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别以为只有你才能胜任大司徒,如若你再这样与我作对,我自然也可以另请高明。”
“既然你要一意孤行,那我这个大司徒不做也罢。”赢成子说罢,将大司徒的印信从腰间摘下放在了桌案上,站起身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想起那个身怀复仇意志的悲情少年,那个曾经与自己豪情万丈的畅谈大夏宏图的夏后世子,那个与他并肩战斗亲如兄弟的师弟。一切都恍如隔世,他不禁有些难过。
夏桀脸色发紫,嘶声力竭道:“都给我滚!”他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当中,连他的身形都有些震颤。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不理解他,就连他自己认为亲如血脉兄弟的赢成子如今也处处要和他作对。
赢成子深鞠一躬,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他能够感觉得到夏桀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
(四)
赢成子独自走出夏帝的宫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赢乔和一个仆人早就等在宫殿门外,见到他出来后,赶忙迎上前去。
赢乔见赢成子表情凝重,知道与夏帝的会谈并不是很顺利,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悄悄随在赢成子身后,向葛伯府走去。
内廷城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银色铠甲,身披金蛇披风的御灵禁卫,看到赢成子三人深夜从内廷出来,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们知道赢成子与夏帝不是一般的关系。但赢成子走出城门时却仿佛走出了一座牢笼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天色阴郁而低沉,连月亮都不见了踪影,有一股逼人的压抑感,让赢成子感觉得出空气中弥漫的潮气,仿佛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雨袭来。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府邸。
他快步走进了书房,让赢乔去把老总管赢祀等人都叫来。
赢祀很快就赶来,施礼道:“君侯,可有何吩咐老臣的?”
“估计我们在这夏都呆不长久了,”赢成子叹了口气道。
“今日我与夏帝大吵了一翻,把大司徒的印信也交了出去。”赢成子告诉他,“你们都下去时刻做好回葛伯城的准备吧。”
赢祀听了大吃一惊,但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好懦懦回道:“老臣这就下去安顿。”说完领着众人走出了书房。
赢成子独自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他知道夏桀并不会真的去砍他的头,虽然在气头上时,会说些过火的狠话,但是过一阵子怒意就会冷却下来。
真正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并不仅仅是这些朝政大事,还有来自葛伯城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姜琳囚禁了昆吾氏一族的世子伊阮的消息就会传开。不知道到时候夏桀会是什么态度,那昆侯伊昆就更不消说了,这种事情定会伤及他的自尊。王妃妺喜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不知道又会在夏桀耳边说什么谗言。
想到这里他又让仆人把赢祀叫了回来,为了完全起见,让管家先帮两个女儿准备行装,万一局势不对,可以让两个女儿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