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于霏觉得他最近真是衰透了。
这要追朔到上个礼拜发生的车祸,他新买不到两个月的车子一眨眼的瞬间就直接撞回娘家,连他自己都进了医院,躺了一天一夜,外加一个星期的脑震盪追踪期。
讲到车祸现场,陆于霏真心觉得全是政府的错,为什麽会发驾照给开在他前面的那台车!
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白痴到史无前例,居然有人在单行道上倒车,以为大马路是他家的停车场吗?他为了闪避那辆白目,直接就把方向盘打到底,想当然尔毫无悬念得撞进人行道上,安全气囊当场震了他满脸。
他被卡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这下好了,连班都不用上了,他气恼之馀还记得要先从口袋翻出电话跟客户取消会面,连声道歉了两次之後,翻腾的青筋再也憋不住委屈,理直气壮得冲上太阳穴。
他最讨厌的就是迟到跟毁约,尤其是牵扯到工作的事,他永远都不想让这两种最低等的错误发生。
到底是哪个白痴会在单行道上倒车,陆于霏在心底不停咒骂,而且他娘的油门还一摧到底,是以为前面有恐龙在追他吗,简直对不起全球华人的智商!他越想越火大,就差点没下车去把肇事驾驶也揍成安全气囊。
幸好在他脑海中上演的暴力念头并没有实现的机会,阻止他的不是理智,而是他被硬生生卡在车厢内出不来的事实,还有慌慌张张跑过来拍他车门的肇事驾驶居然是个女人。
女人,果然是女人,陆于霏在心底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好像情有可原就不是她的错一样,这种破烂技术还敢开上街,他才奇怪警察怎麽还没把她抓起来。
果然女人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生物,那位女驾驶只顾著把他的车窗拍开来确认他的死活,陆于霏早就不指望她除了哭还会做点其他有帮助的事,他早就自动自发得拨到警察局报案。
警车到场之後没多久,就听到救护车响亮的借过声,陆于霏被救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他才刚开上街满月的新车居然像一团破烂的蛋糕摊洒在人行道上,车头面目全非,摔得稀巴烂。
人家都说车子好比女人,任谁看到一个才刚交往一个月的美女,转眼间就变得血肉模糊,就算再冷血的男人也肯定心疼到骨子里。
那个女驾驶一看到他的脸就惊慌失措得尖叫不停,陆于霏被吵到耐性尽丧,正要大吼闭嘴,才发觉一股热液缓缓得从额头上流下来,似乎伴随著呛鼻的腥味。
陆于霏就在女人哭声中被救护车运进医院。
幸好只是皮肉伤,抹药包砸後就没事了,只是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一天,他只好打电话给事务所的学长请假,还要处理那台交往一个月的女朋友,最糟糕的是,他是为了闪避前方的车而自主性选择左转,才会导致车祸,实际上完全没有跟前方的车辆发生碰撞,严格来说,对方根本没有撞到他,那女人只需要负担道义上的责任,但这年头还有谁在跟人讲道义。
所以换句话说,就是他只能自认倒楣,损失照单全收。
“你还要庆幸人行道上没有路人,要不然撞出个好歹,你吃不了兜著走。”事後史学长赶来医院探望他,还煞有其事得跟他分析,又假腥腥得感叹一句:“人没事就好,人没事比较重要。”
偏偏讲道义的事还真给他碰上了,那位肇事的女驾驶不但满怀愧疚得跑来敲他的病房,还附带一枚无比可靠的兄长。
陆于霏这才瞥过去打量这位来救援的男士。
男人的个子很高,真的很高,陆于霏估计他大概有一百九左右,非常令人不愉悦的高度,连他都得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一身昂贵的西装打扮,浏海梳理得一丝不苟,像是在开会途中突然接获通知才赶过来,他似乎没想到陆于霏能够来去自如得下床走路,脸上除了诚恳的歉意外,不觉浮上了几分困惑。
“哥、就是他。”相较之下,男人的妹妹就矮小许多,她胆怯得靠在哥哥背後,就像一只躲在大树下的班比鹿,瓜子脸上铺满不知所措的懊悔,这副模样倒比她刚刚倒车的行径可爱许多。
陆于霏皱著脸站在床榻边,等待男人率先鞠躬向他道歉:“实在非常不好意思,我听舍妹说都是因为她才导致您出车祸,真的很抱歉,你的医疗费用和车子的维修费我们都会全权负责,如果有什麽需要也请尽管提出来,真的非常抱歉。”
他微微拱出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女人,含著歉意对著陆于霏笑道:“郝嘉一直想跟你道歉,是陆先生对吧,敝姓侯,这是我的名片。”
陆于霏能怎样,被人撞就算了,还要满足肇事者一家子的道歉欲,好像道了歉就要逼他吞下这口怒气似的。
女人睁著大眼睛,无助得看著陆于霏面无表情得接过名片,赶紧向前踏了一步,学著哥哥鞠躬道歉:“对不起,害您受伤了,一定很痛吧,对不起。”
陆于霏瞧著她的年纪左不过二十,许是刚拿到驾照不久,那脸蛋稚气未脱,一看就是小孩子,再多计较也无济於事。
既然对方愿意负担修车费,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