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良药苦口利于病,喝我三副药,你的病就一定会好。”
“这般自信?”端木扶摇抬眼看她,眼里是淡淡的笑意,“那,要是三副药,我的病好不了呢?”
“一定会好,”慕容寒枝很是笃定,“不信你喝了试试——”一句话没说完,端木扶摇已经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两口喝了下去,“要是喝了三副还好不了,那就再喝三副好了。”
“啊?”端木扶摇一怔,裂开了嘴,“你害我?”这还真不是一般的苦,口中一片麻涩,好难受。
“呵呵,”慕容寒枝笑得弯了腰,“我哪是害你哟,明明就是替你治病来的,好啦,乖,给你吃糖。”话落她把一粒圆圆滑滑的东西塞进扶摇嘴里,“别气了,好不好?”
入口极是甘甜芬芳,大大冲淡了嘴里的苦涩,端木扶摇转动着舌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慕容寒枝忍住笑,两人又随便说了些话,不过端木扶摇再也没有提及孤竹国的事,她自然也不好再多问,免得惹到了他。
——
之后,慕容寒枝除了照顾好曲云烟,并替郇真儿调理身子之外,就是去陪端木扶摇聊天解闷儿,本来这地方就很少有人来,天长日久的,居然也没被人发现。
十几日过去,端木扶摇与慕容寒枝倒是越来越觉得投缘,大概因为他们都有辛酸的、不为人知的过往,如今又都处在相同的、无依无靠的境地,所以对彼此心中的苦闷都感同身受,因而有些话便不用说出口吧。这些日子以来,他两个几乎每天见面,关上大门之后,便毫无顾忌地聊天笑闹,相谈甚欢。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之时,慕容寒枝就总想起端木扶摇稚气未脱,但清秀俊俏的脸,再想一想他的言谈举止,便会不自觉地笑出来。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在一片孤独与寂寞中的端木扶摇,每天夜里怀着怎样的焦急与渴盼,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嘎吱”一声响,门被人轻轻推开,端木扶摇正在花坛边摆弄花花草草,背对着门的他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未语先笑,“你来了?”
“嗯,”慕容寒枝轻声答应,提着小篮子过来,蹲在他旁边,“你还没吃饭吧?我做了好吃的,你尝尝。”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已知道会有人给端木扶摇送饭来,倒不用劳烦她多事。
不过因为这个二皇子的不得宠,他们侍候他也不会多么上心,多半是一天送一次,或者两次的,他性子又倔强,没人送饭来,他也不去找着问,这饥一顿饱一顿的,也难怪他会瘦弱成这个样子。
“是吗?”端木扶摇很高兴的样子,邦啷扔掉手里的铲子,还没吃呢,就先咂咂嘴,“我正饿着呢,是什么,是什么?”
慕容寒枝不禁为他的孩子气而失笑,放下篮子打开来,端出一碟散发着丝丝热气和香气的小笼包,“喏,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我不挑,”端木扶摇一把抢过来,才要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满手泥土,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把碟子递回去,“帮我拿着,我去洗手。”
慕容寒枝笑着抿唇,点了点头。
端木扶摇起身,可他方才蹲得时间太久,而且左腿已残,这一起才发觉双腿已有些麻了,身子登时一歪,往旁就倒。
“小心!”慕容寒枝吃了一惊,脸上笑意早跑光了,仓促间也顾不得手上的碟子,“咣”扔掉去扶他。还好,她虽是女子,但毕竟年长端木扶摇几岁,也不是弱不禁风之辈,这下还真就扶住了他。
“呀!”端木扶摇才站稳身子,就急得直跺脚,“包子!包子!”
慕容寒枝好气又好笑,“包子重要还是你重要?好啦好啦,不要气,我做了很多,够你吃啦。”
端木扶摇却老大不高兴,眼睛瞅着地上那几个沾满了泥土的包子,低声骂,“该死的腿!可恶可恶!”边说着边用力拿拳头去捶残了的左腿,觉不到痛一样的。
“扶摇!”慕容寒枝惊叫,一把抓住他,“你尽是伤害自己又有何用?快住手,住手!”
端木扶摇哆嗦着嘴唇,眼里已有泪,却咬着牙不肯哭。他这个样子已经惯了的,也没有谁会心疼他半分,如今与慕容寒枝相处得久了,也便将她当成了可以信任之人,在她面前,便不再掩饰心中悲痛与愤恨,也算难得。
“来,先过来坐下。”尽管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看他这般样子,慕容寒枝也是心疼得紧,扶他到石桌边坐下,又去屋里湿了手巾拿出来,将他的手仔细地擦干净,重又从篮子里拿出一碟点心,“吃吧,别饿着了。”
端木扶摇放开紧咬的唇,深吸一口气,也不与她客气,拿起点心大口大口吃,顺便的,泪珠也大颗大颗落下来,真是让人……
慕容寒枝看着他边吃边哭,心里的滋味儿真是说也说不出,如同有把锉子在来回地锉,越是看下去,她越是受不了,“扶摇,你这……别哭好不好?”
“我才不哭!”扶摇嘴里嚼着点心,语声有些含糊,但语气却是倔强的,举袖狠狠擦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