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本想敲敲门,想不到轻轻一推门就来了,只见一灯如豆,赵幼仪坐在矮几前双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模样,一听见门响,抬头看见他进来,顿时喜极迎起。
白矢讶然道:“幼仪,这么晚了我以为你已睡下了”。
转目四顾,灶下还有半明半暗的灰烬,锅盖上还隐隐冒着热气,赵幼仪上前来替他扑打着身上的雪花,轻声道:“相公公务可是太忙?幼仪本想到衙门口儿去问问,可是又怕人家耻笑,只好在这么等你回来”。
白矢听了颇觉惭愧,吱唔道:大人有个应酬约我同去,只是走得急了来不及告诉你一声,你这傻女子,怎么等得这么久,自管歇下就是了过饭了么?”
赵幼仪闻到他一嘴酒气,也知道他是去喝酒了,听了他的话这才释然,她扶着白矢去炕头儿坐下,蹲下身替他除去鞋子,敲打了下积雪,拿去烘在灶旁,然后又去倒了碗水端回来道:“相公,水是温的,你喝些润润喉吧。伺候你睡下,幼仪再去吃饭”。
白矢听了她的话,想起今晚所见的戏文,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喟然道:“幼仪啊,你是我的娘子,不是我的仆佣,你不该这么样服侍我,你这么小,又这么可爱,应该是被人疼被人爱被人呵护才对呀”。
赵幼仪听了他的脸,脸蛋儿微红,羞怩地挣了挣手,没有挣脱,便任他握着,感动地道:“相公。”
爱字她实在是羞于说出口,只好道:“相公对我很好啊,再说我们女子便该尽心竭力服侍好自已的夫君,这与奴婢有什么关系?相公疼幼仪,幼仪心中明白,可是相公不要这么宠溺我,你会惯坏我的”。
白矢不禁哑然,如今这个世道便是这样,自已强行灌输些21世纪的观念给她,恐怕反会吓坏了她。
礼教大防、夫为妻纲虽是男人用来毒害女子的,可是千百年下来,女人不但自觉地服从这些观念,而且也觉得理所当然,甚而将它扬光大。
什么《女诫》、《女训》倒大多是女人所写,用来给天下女人做为表率。
幼仪抛头露面,在裁缝铺找点活计干,已是极少的人了,现在的女性大多只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要她服侍夫君,难道要她追求自已的事业么?
这么一想,似乎自已这么享受她的温柔和服侍也是心安理得了。
见白矢醉眼朦胧地打着哈欠,赵幼仪忙替他除去外衫,说道:“相公,你先宽衣歇息了吧”,白矢困倦地嗯了一声,就着她的手除去外衣,拉过一个枕头翻身睡下,咕哝道:“真的撑不住了,你快吃些饭,也睡下吧”。
赵幼仪应了一声,提着袍领儿拍了拍想折起放好,忽地吧嗒一声,从袍中掉下一件东西,赵幼仪好奇地捡起来一看,油灯下看得清楚,那是一只精美的女式荷包,不但用料讲究、做工精细,还带着股子幽香,她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手抖得厉害,想打开看看,可是又象是不知道、不打开,那么便可以自欺欺人地当这件事没有生似的,犹豫良久,她终是忍不住好奇,轻轻将荷包打开,从里边摸出一颗晶莹润泽的珠子来。
灯光映在上面,颜色煞是好看,赵幼仪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东西好漂亮,这就是听人说起过的珍珠么?相公身上怎么会有这样东西,还是装在女人用的荷包里在外面有了女人?”
一想起这个唯一的可能,赵幼仪伤心不已,难怪夫君病愈以后,也没有和自已行过夫妻之礼,临出阁时,婶子大娘教过自已的东西,可是说过夫妻要要那样才算真的做成夫妻的,婶子交给自已用来验红的那张白帕还压在箱中呢。
她的心不由慌了起来:“难道夫君不止是在外边风流,还想找个由头休了自已,所以才碰也不碰自已么?看这荷包和珠宝,那女子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女子,夫君若是喜欢了她,当然不会纳回来作妾,自已只道他病体初愈,才不思此事,自已一个女孩儿家,他不提自已自然羞于出口,想不到他他”。
白矢迷迷糊糊地扯过被子,嫌穿着长袜睡觉不舒服,他扯开袜上的带子,将袜子脱下丢在一边,现灯光还在闪烁,无意见回头一看,见赵幼仪坐在炕沿上,背对着自已,稚嫩的肩膀儿一耸一耸的,隐隐有哭泣之声。
这一吓酒意就醒了几分,他连忙翻身坐起,扳过赵幼仪的肩头,只见小脸上眼泪儿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一串串儿落下,哭得真是好生伤心,他连忙挨进了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心疼地哄道:“幼仪,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伤心?”
赵幼仪连忙擦了擦眼泪,偏过头去低声道:“相公可是嫌弃幼仪服侍不周,想要想要休了幼仪么?”
白矢见她哭得伤心,心中又怜又痛,连忙说道:“幼仪,你这话从何说起,这些时日你跟着我吃苦受累无怨无悔,白矢铭感于内,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赵幼仪摊开手掌,幽幽地道:“相公,若非如此,这珠子从何而来不要再欺瞒我了”。
白矢见了珍珠,方才恍然大悟,他呵呵笑着揽住幼仪瘦削的肩头,赵幼仪执拗地挣开了肩头,她自幼习得一身武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