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白说罢开门拂袖而去。
那等在外面的小子忙忙的进来,见到唐立本僵立在榻旁,一动不动。
小厮忙上前:“二少爷?二少爷?”
“滚!给我滚出去!”
迎首一只香炉砸过来,顿头破血流。小厮忍着痛不敢出声,连滚带爬的关了门出去。
唐立本站在原处只觉那满室的香气都幻化成一只只欲取他性命的手,朝他的咽喉准确无误的掐过来。耳旁尽是悠长怨恨的声音。一遍遍质问他:二哥为何害我,二哥为何害我……
他嘶吼出声,忽然疯癫起来,见物便砸。可无用,那声音如鬼如魅,如影随形,直叫他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段衡白方出竹园,就见下人纷纷往唐立本的住处涌去。他唇边浅冷微翘,避着耳目到了芜园。
芜园尚且安静,段衡白从另一侧不常有人路过的门进去,轻而易举找到红衣。
丹书陪着苏蕙茹一道去了郊外,这会儿红衣正在与几名侍女说着什么,段衡白在一片蕉叶后望着她,红衣见着了,先是一愣。继而挥手让侍女人退下。她谨慎的瞧了瞧四周,这才走到段衡白跟前,屈膝请安。
“少爷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要亲自问你。”
段衡白示意她此处不安全,使了个眼色。红衣点头,两人分道而走。在离西房不远的琉璃瓦房那儿再见。
碧绿流光的琉璃瓦,阳光晴好下恍若碧海斑斓。红衣走向前来:“少爷。”
段衡白回首,微闭了闭叫那琉璃反光灼痛了的眼睛。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奴婢借着这两日大少奶奶与丹书都不在的时候去过冬蝉房中几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在她院子的海棠树下发现了这个。”
红衣从袖口总拿出一方布帕。段衡白未接,只问:“何物?”
红衣便一层一层摊开来:“尸虫。”
段衡白瞥了一眼,果然是尸虫。
红衣又道:“前日暴雨,惊雷劈断了院子里的海棠。奴婢借着这个由头过去探望二少爷,顺势拐去瞧了一瞧。看到时也是吓了一跳。想必是近来时常下雨,再加上前日的一场暴雨。惊雷震动之下,叫埋在底下的尸首也惊扰了。”
段衡白问:“可知道是谁?”
“动土挖掘是大事,瞒不了人。奴婢没敢去挖出来瞧瞧。不过照着府中近来人口失踪的线路去查,该是冬蝉近身侍婢无异。”
“如此说来,冬蝉之死确与她有关。”
“是。”
红衣将布帕重新包好收起。垂首又道:“其实少爷之前便怀疑冬蝉,因此未叫冬蝉知晓少爷行动之故,眼下她咎由自取,少爷又何必为她费尽心思?”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尽己本分。”
红衣便噤声不问。
段衡白便道:“今日我来,是要问你苏氏与唐立本近日可有何异常之举。苏氏此去郊外之前可有见过何人。”
“大少奶奶一向不信任奴婢,丹书虽说多次想要替奴婢再次取得大少奶奶的信任,也只是枉然。所以,奴婢并不清楚大少奶奶出门前见过谁。倒是二少爷……”
她抬头看了眼段衡白,有些忌讳的说道:“奴婢也未亲眼瞧见,那天东边暖阁里都不许下人靠近,只有丹书一个人伺候。只是听说二少爷出来时神情恍惚,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一块红印子。”
段衡白眼峰利了:“衣衫不整?”
红衣点了点头:“是这么说的。奴婢留了心,在厨房的灶台底下找到这些。”
说着将一包灰漆漆,像是烧成灰烬的什么东西递给段衡白看。段衡白拿指尖在灰烬里拨动了一番,烧得虽然透彻,到底还有些许渣滓残留。他挑了一抹在鼻端闻了,眉头越加皱起。盯着琉璃瓦顶的眼睛似生了刀锋。
他长久的不说话,周身气势阴沉得厉害。让红衣不禁觉得害怕,正偷偷拿了眼瞧他,不料段衡白忽然将她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掀翻在地,喝道:“混账!他们当真以为可在此为所欲为!”
红衣吓了一跳,瑟缩着站在一旁不敢说。
段衡白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丹书嘴巴甚严,对大少奶奶也最为忠心,已将所有可疑之状都销毁了去。就是下人们之间说嘴,也都当成一桩嚼头罢了,没有人当真的。”
“如此不分是非!不论人伦!”
段衡白咬牙切齿,眼里暗沉沉得简直要将这无辜的瓦房都毁了一般。他对红衣道:“这件事你需小心应对,以免他们对你也起杀心。余下的事你且听我吩咐,不可轻举妄动。”
“是。奴婢知道。”
段衡白沉着一口气点头:“你先回去。”
红衣点头答应,背过身走了两步,顿住脚步,想了想又回过来:“还有一件事,奴婢并不确定,可也许对少爷有些用处。”
她说:“奴婢在竹园的枯井里发现有蛇出没的痕迹。并非偶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