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死!”
咽喉处一瞬间的收紧,半口气吊在喉口上不了,下不去,夏霜浓心跳如雷,扒紧了她从后掐过来的十根手指头,用尽了力气与她抵抗,挣扎之下自喉咙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亲者痛,仇,仇者快!”
“我不管!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
窒息感越来越重,头皮发麻,脚尖也生出虚空感,夏霜浓是真的恐慌了。她挣扎不开她,她竟是挣扎不开她!秋茗与春桃皆在外面,她又发不出声去喊他们进来,这可如何是好?眼前开始昏花,似黑似灰,耳朵边嗡嗡作响,霜浓当真怕了。
就在霜浓以为要就此死在她这个疯子的手里,只听得大喝一声,左右有人涌了上前,那掐着她的一只手蓦然松开。大片大片新鲜的空气涌入呼吸道,夏霜浓咳得眼睛里皆泛出泪花来。秋茗扶着她急替她拍着背,口中焦急问道:“奶奶怎么样?奶奶可有哪里不舒服?”
春桃亦是在一旁替她拍着背,早红了眼眶,两汪眼泪含在眼眶里。
那衙差忙拉了三个人出去,道:“可不是我说的,那就是个疯子,三奶奶如今知道厉害了?”
秋茗瞪着他:“疯子又如何,我这就进去杀了她!”
说着拔了衙差身上的刀就要往里冲。春桃忙她:“做什么这么冲动?三奶奶才刚受了惊吓,你就歇歇罢!”
“她险些要了我们奶奶的命!”秋茗一说,眼睛当即红起来。
春桃亦默了声音,站在一旁握着她拿刀的手:“所幸进去得及时,没事就好,又何必再生事端?”
那衙差先是见着秋茗的行为一吓,看到春桃阻拦,方放下心来,在旁劝道:“这位姑娘说的是,没事就好。这时候也到了,小的带三奶奶和两位姑娘出去吧。”
霜浓亦是被骇得有些茫茫然,秋茗和春桃就扶着她,慢慢朝外头走去。
街道上还是热闹景象,半点儿没有因为天色暗下来而消减一些,反倒是更加欢天喜地起来。夏霜浓和两个婢女还是走回去的,到府里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芜园里的宴席已经摆开来,唐立本坐在上位,苏蕙茹就坐在他左手边上,乍一看过去,倒要以为他们两人是唐府的男女主人。
霜浓坐在苏蕙茹的下首,柳碧则在唐立本的下侧,唐立本先是站起身说了几句喜庆的话,苏蕙茹又起来说了两句,到霜浓的时候,她木木的望着茶杯中的水一动不动,还是秋茗在后头搡了搡她。
“三奶奶。”
秋茗示意着朝苏蕙茹看了一眼,霜浓茫茫的看了秋茗,又转了眼珠儿去瞧苏蕙茹。蕙茹眼角带笑,赞同的点头,示意她起身说几句。霜浓低头,从那茶杯里瞧着自己缩小的脸孔,沉吟了会儿,她起身,端了酒杯。
“这是我在唐府过的第一个年,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连饱饭都吃不上一顿的小乞丐到如今的地步,全亏了大姐的指点要教训。”
她端着酒杯对苏蕙茹敬了敬:“这杯酒,我敬大姐。”
秋茗一看她当真喝下那杯后劲不低的陈酿,倒是一惊,忙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恰好站在酒瓶子那里,她点头,悄悄儿的把身后备着的酒瓶子给替换上了。夏霜浓的身体对于饮食是有诸多忌讳的,这酒可以喝,却不好多饮太烈的酒,可今日不单是家宴,又是一年之中的大日子,喝酒是必不可少,这两人唯恐到时候不能阻拦,便特地备了这掺了水的酒在身旁,此时恰好用上。春桃见霜浓把酒杯移过来,赶紧替她斟上方才换过的酒。
苏蕙茹以为夏霜浓与她和唐立本一样,象征性的说上两句也就罢了,不想她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仍旧执着新倒的酒杯对着唐立本敬了敬:“这一杯,我敬二爷。冬蝉她原是个没身份的丫头,得亏二爷怜惜,让她也做了几天奶奶,可惜她命薄,不能陪二爷过往后的日子,可我想,她必定是比现场任何人都想要和二爷喝这杯酒的,我代她敬二爷!”
“霜浓!”
蕙茹低低喝了一声。眼中颜色略深。
霜浓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大姐莫担心,我往日里不常见着二爷,冬蝉去的时候也未能好好劝慰二爷,如今不过敬一杯酒聊表心意,并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说得执着酒杯的唐立本皱了眉头,他看着夏霜浓,眼里诸多寒意。霜浓瞧着他们两人的紧张神色,心中那点怀疑更加确定,冬蝉的死因亦有了三分揣测。
她只当不晓得,有些借酒装疯的又倒了一杯对着柳碧:“这一杯敬柳碧姑娘!我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那样傻的好姑娘。夏月她真是个傻姑娘,她死的时候还想着没能替我到前门去迎大奶奶,她一直不肯闭眼,她觉得辜负了我的嘱托……柳碧姑娘,这一杯酒,我敬你!”
柳碧被她说得脸孔青白交加,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喝啊!怎么?柳碧姑娘这是不敢喝?”
霜浓明晓得酒杯里的酒不足以叫她上头,可她此刻脑袋里热热嚷嚷的,脸颊亦是发热,红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