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藤,于常人无害。于她这种本就借着药物调理血性,连性冲一些的食物都不敢吃的人,简直是百害无一利。夏霜浓听得吓到:“加了鸡血藤如何我会不知道?”
她从前就深受双生蛊之害,因而对鸡血藤之类活血舒筋的药物多有涉猎,照理是一旦有丁点儿加进去,她就该闻得出来才是。此次却丝毫未有觉察。
段衡白哼笑了一声:“这一瓶子千金尚不止,其用心不可谓不苦。”
又携了她道:“让人进去传话,让秋茗春桃自行回去,你随我走一趟。”
夏霜浓忙拉住他:“我怕那玉儿少爷也受了影响,多受折磨。不如先回唐府看一看。”
“你先顾着自己。”
说着,不由分手拽了她往林子外走。
她不好再反驳,只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前走,心中愁思甚重。
待到四季街头的药铺,他不叫马车停,直从后门进去,到了后院才让她下来。夏霜浓知他有意避人耳目,以免叫人见了伤她清誉,不禁心中有感,呆怔了会儿。
段衡白带了她从抄手游廊绕往东转,过了一座木砌雕花拱桥,再往南,从一排藤萝架下过去,走到两间白琉璃瓦的小屋子。她抬头看时,不觉就想到唐府的那间琉璃瓦房。眼前两间小屋子样式虽小,模样也没有什么特别,却用上白琉璃,比之唐府那间碧绿滴翠的琉璃瓦房,只奢不减。
“这药铺是你的?”
“自然是我的。”他看出她的疑惑,点头应道。
“那这房子。”
“也是我着人盖的。”
她便越加怀疑的望着他。
段衡白停下来,笑看了她:“除十个江洋大盗也不及做这一件无聊事。白琉璃虽难得,却也值得。”
她沉凝,确然如此。若然他连皇宫贵族得之亦难的东西都能手到擒来,谁还敢怀疑小瞧他?小小两间房的落成,一则可令人佩服他的能力,一则他这般虚张声势,也叫人颇顾忌他身后是否有怎样不为人知的大人物撑腰。难怪苏蕙茹竞夺进贡之事时,他能够推波助澜。
她正还在心中盘桓思索,忽听得一阵笛声幽幽。如泣如诉,满含悲觉哀切之情。并不在远处。心中一怔,霜浓抬头。在屋顶的那一头似有个人背对而坐。
“长岐。”
只听段衡白出声,霜浓还未朝他望去,他已纵身一跃,上了那房顶,端然如履平地般越过屋脊,到了那头。夏霜浓垂首,左手极快握住忽然发抖的右手。
段衡白低头看了眼房屋底下的人,拍手召了一名小子出来:“霜浓,你先随小石头进去歇息,我与长岐稍后便来。”
他兀自改口,她眉头深锁,因突发的旧事愁绪满千,未能在意。倒是一旁赵长岐,望了他一眼。
段衡白便落眼在他那支不起眼的竹笛上:“当初你让她走就猜到会是这个下场。”
“当真无活口?”
“江王爷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连力保他的太子亦被责令修身改过,不久之前才得见圣言颜。九族未诛,满门抄斩已是格外开恩。”
赵长岐手中竹笛紧握,脸色灰白如土。
段衡白眯了眼角,将他神情收入眼中,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跃了下去。
小石头端了茶到夏霜浓跟前,她神情若有所思,段衡白进来亦无所察觉。段衡白将她神情收入眼中,未有多言,只问她这茶尝着怎么样。夏霜浓心不在焉的敷衍几句,段衡白又道赵长岐近来心情欠佳,恐不能替她诊断,只得他自告奋勇。霜浓便想要问他,赵长岐是缘何心情欠佳,她未能相见的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话到嘴边,到底顾忌重重,没有问出口。由那段衡白施针诊断,又开了几副方子,他差人送她回去,这一段竟是恍恍惚惚,半幅心魂不在身上。
回到铺子,秋茗他们俱已回来,霜浓问了几声,便自己回房去了。至晚也未出来用膳。秋茗两人虽是知道她到哪里去,其中的缘故却不好多问,只好备了糕点,想着夜半的时候她若肚饿了,也能垫一垫。不想这一夜夏霜浓却是无话,房门关得紧实,始终未开。
那边药铺里,夏霜浓一走,段衡白后脚就去了寻芳客栈。老板娘许莲早早在等了,看到他过来,便把烫好的酒给拿了上楼。
段衡白便问:“衙门里情况可在预料之内?”
许莲替他斟了杯酒道:“天上掉下个这么好的机会,雷知县岂有不紧抓在手的道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
段衡白晃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为何我要小石头将那个‘纵火真凶’给替换出来?”
段衡白摇头嗤笑:“你当真不明白?”
“其一,夏霜浓为人心软,未免夜长梦多,我自然得推她一把。其二,戏文虽同,细节不同,走台可顺着苏氏父女的路走,这唱词却得依我的意思。”
“你就不怕苏蕙茹去见她的父亲,知道诬告薛浛梅之人并非苏福所托之人,事情由此败露,反倒将你暴露出去?”
挑了一边浓眉,他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