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黑黢黢的,只有一点毛月亮的光照下来,这点光在这种情况下如同鸡肋。
我定了定神,把情绪稳定了一下。我慢慢爬上甲板,尽量不发出声音。
我就这么半蹲着,面对他,仔细端详,我突然发现以他的身形,要么是个孩子,要么就是矮子的魂儿跑出来了。
这鬼娃子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身上穿着一件褂子。褂子极不合身,长了许多,拖在地上,盖住了他的脚。
在岛上的几天时间,我觉得我已经脱胎换骨,绝不会因为半夜出来个鬼影子就吓得腿软手软。
盯了他半晌,这鬼娃子也没个动静,我心说好,你不动也好,反正你也吓不死老子,老子回去照样睡我不头觉。您老就继续在这儿当吉祥物吧。
说是这样说,我也没有大意,没有转身下楼梯,俗话说的好,绝对不能背对着你的敌人。我面对着他,眼睛死盯着他,自己一点一点地往下挪。
这种姿势很丑,活像只翻过来的壁虎。而且需要两只手撑地面,我一下忘了我有一只手臂是废的,猛地一用力,突然就感到疼痛来袭,身体不由地一侧,重心瞬间偏移,紧接着脚一使劲儿,嘎吱一声,本不牢固的木楼梯瞬间裂了一个洞。
我的腿插在里面,我试着拔了几下,但是木片子卡着我的膝盖窝,又爬弄出声响,动作太轻根本拔不出来,整个人只能保持着这个无比搞笑的姿势。
我暗骂一声草蛋,老子就是个悲剧,尼玛给鬼看笑话。
事实证明,鬼娃子也不是吃软饭的,不甘心只当一个吉祥物。我还在想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底下的人咋就没有一个吱声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耳边一阵阴冷,寒气一下子直钻入我的五脏六腑。
我抬起眼,余光只见一个小男孩的侧脸正贴着我的侧脸。他的皮肤青红紫绿,一股子死人味儿,我瞬间就觉得我特妈又回到了停尸房。
他移动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发指!我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贴着我以后也没有别的动作,这下我就更能确定,果然如我所料,他好像是听着声音辨别方向的,我不出声,他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腰都快断了,手臂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疼麻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真没信心可以用这个姿势撑到明天早上。
就在我决定跟他决一死战的时候,没想到,他贴着我的脸,竟然缓缓地移开了。
我暗骂,反射弧够长的!
我立刻下意识去找我的画筒,突然我记起换衣服的时候把它丢到了一边。
“真是傻比中的战斗机”我骂了自己一句,接着我又瞄了一眼那鬼娃子的位置,发现他背对着我,站在半米远的地方。
看了这一眼,我就移不开眼了,因为我发觉,他的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几乎就是同时,我意识到,老子穿的这褂子,跟他的是一个款式!而且在那衣服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字——奠!
娘西皮!矮子这是给我找了一件死人穿的寿衣!
心中霎时有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真想把矮子碎尸万段!
我抽了两下腿,发现卡得比我想象中的要紧。
为了不再发出声响,我朝底下船舱看了一眼,只有矮子离我最近,他睡得像一头猪一样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气声喊了他两句。
忽然他翻了一个身,我心里大喜,心说你醒了把我弄出去老子就不怪你给我穿死人衣服了。
现实和理想中的差距就像马里亚纳海沟,只听见矮子放了个巨大声音的响屁。
我觉得这个屁把整个世界都震塌了。
就是这一瞬间,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身边一道劲风袭来,我心里一凉。
我能感觉我整个背上的汗毛都冻住了。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还给我…”
这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先是一愣,转念间想到,是不是我穿了他生前的衣服?
“丫的真它娘的抠门,都当鬼了还惦记自己的衣服。”然而这话并不喊讲,我嘴里嘟囔道,“行行行,小爷,我还你,我还你。”
说着我就把布褂子脱了下来,看也不看,往后甩去。
顿了顿,我大气都不敢出,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连风的声音,海浪的声音都没有。
潜意识告诉我,这事儿没完!
我就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光条地坐在楼梯上,心里大骂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没完没了。
刚想回头看看情况,一刹那,小男孩的声音又出现了,“还给我…还给我…”
“娘的不是还给你了!”我也怒了,回头就准备一拳。还没转过去,我的眼前迅速掠过一道黑影。
我一看就知道是居魂,他三下两下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