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人告诫过我，武林将会是皇位的必争之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得了武林这一片顺风水水，便可事半功倍，扭转乾坤。
武林之上，如果嵩山恒山针锋相对，那么就只剩下三个门派相互制衡。而今衡山易主，只剩下两大门派按兵不动。虽然看似按兵不动，但其实波涛暗涌。你我都知道，想要挑起嵩山恒山纷争的，正是华山一派。如此看来，华山衡山已经被三皇子收入靡下。还没有分明立场的只有泰山一宗。”柳桓循序渐进的阐述道。
虽然那时候我尚且不懂党争，但是我听得明白柳桓的言下之意：三皇子招兵买马，运用权术制衡。他先是收买了华山一派，并欲在武林大会上挑起嵩山，恒山的矛盾。让这两派鹬蚌相争，从而渔翁得利。此计不成，便辅助衡山派的步连城登上掌门之位，将衡山派收入囊中。而不久之后，可能泰山一派很快倒戈，那么武林的主流力量便全部凝结在三皇子的手中。
柳桓轻声叹息道：“当今丞相，骆逸莘。手握兵权，操练士兵。大权在握，精通权术制衡。他便是三皇子的锦囊妙计，胜过三皇子的百万雄兵。此番下去，三皇子手握江湖，骆逸莘拥有重兵。皇位之争，便毫无悬念。”
‘柳掌门，你分析的不错。只是我想知道，你把我留下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让我金藏书楼，看万世流传下来的宝典。让旁人避开，听现今之大局。你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什么？”我追问道。
“你错了，真正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是我，是你的身世命运。莫家飞来横祸的时候，你侥幸存活。从那一刻，你背负的就不仅仅是你父亲的仇恨，还有那些莫家军的冤屈，甚至保卫家国的重任。所以是命运让你不得不保家卫国，哪怕再苦再难。”
‘柳掌门，您为什么这么器重我？我心里很清楚。全都是因为我的亲生父亲。你要我武功精湛，学问加身。无非是等到我的羽翼丰满，再借着莫枫的故事和名讳使天下豪士信服。这样和陈涉吴广揭竿而起时的鱼腹藏书，篝火狐鸣有什么差距？
你说的仁义大道理我不懂，但如果真的要为国捐躯，在所不辞。你为什么不去？你打着保家卫国，忠君忠义的名号在这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而真正的战死沙场保家卫国的人却不是你。如果你明着深明大义，暗里却贪生怕死。那么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情，更没有资格要我去送死！’我说完冷冷的看向柳桓。
他压抑目光之中有三分狼狈，七分果敢。随后收敛了目光，说道：‘路遥，你说的没有错。强加在你身上的重任对于你来说的确不公平。父债子还的古语也是如此的牵强。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有战死沙场不是我不想，而是因为我不能。驾驭一叶扁舟，在湍急的沧浪之中逆向行驶。船若翻，掉入河水之中的不仅仅是我一个，还有嵩山派的万千弟子。我死不足惜，可他们不能。’柳桓坚定的看向我说道。
‘柳掌门，不要拿这种比喻来吓我。你走了，嵩山派就散了吗？你死了，万物就不复苏，不凋零了吗？就像莫枫死了，这个帝国覆灭就了吗？答案是没有。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们都不是舍生取义的圣人。谁当皇帝又能怎么样？伦理纲常又能限制多少人？只要我不死，留得青山常在，我的这一生，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是圆满的不是吗？十年之后，百年之后，甚至千万年之后。史家工笔，后世传唱的是你的忠义还是奸诈，是你的赤胆还是奸佞。我在九泉之下听得到吗？对于我来说又有意义吗？’我变得无比的激动。
正当我话音刚落，柳桓正要开口的时候。嵩山弟子忽然推门而入，疾步走到柳桓旁边，小声嘀咕了一阵。柳桓并没有再看向我，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说到这里，路遥看向仲孤音。虽然在路遥叙述的时候感情并没太大波动，但是仲孤音感觉得到当时路遥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的确，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生与义相互对立的时候，对于任何人都是难以抉择的。其实她看得出来，路遥也许并不懦弱胆小，但是他却太过诚实。诚实到连自己也不肯欺骗。
仲孤音的一言不发并不是鄙视，而是一种宽慰和理解。路遥忽然如此感激两人之间的默契，才让他有勇气说下去。他端起微凉的酒，饮下去。酒入愁肠，三分清爽，三分醇香。余下的几分却又变成了悲伤。
“偌大的议会堂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茫然的看着屋里的陈设布置，觉出一种孤独之感。我当时想，要不离开嵩山吧。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种山水田园之乐，恬淡舒适的生活。于是我回到屋中开始收拾行囊。”路遥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他知道，仲孤音的沉默已经昭示了一种信号：理解，但却不赞同。如果路遥接下来讲述的所作所为依旧如此自私自利，恐怕仲孤音就会发自内心的鄙弃自己。
“就在我收拾行囊的时候乔然乔霁推门而入，他们兄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收拾衣物。乔霁按捺不住，问道：‘路大哥，你收拾行李想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呢？我想去一个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想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