帚打扫庭院里的灰尘,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小和尚忽然觉得,这把大扫帚似是比以前轻了少许。
“唉…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叔叔的影子,怕是还没见到叔叔,大牛那群人就又要来了。”小和尚挥舞着手中扫帚,自言道。
“哈哈,快看,扫帚星又在扫地了!”
民间有句俗语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小和尚侧目望去,果然又见到了以大牛为首的那群山下孩童。
“好哇小子,上回你敢咬我们老大,今天要你好看!”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弱的八岁孩童上前两步抓住小和尚百衲衣领。
“…天助自助者…”道士的话此刻在小和尚脑中回荡起来,他似乎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如果不会保护自己,那么便会一直挨欺负,虎子哥也是这个意思吧。”
“臭扫把星,你唧唧歪歪在说些什么啊。”孩童伸手欲打。
“黄鼠,你太过分了!~”一个女孩声音响起,便是那位名叫小草儿的农家小女孩。
农家人深信给孩子取贱名好养,才使得这些孩子的名字一个个千奇百怪。不过小草并没能制止黄鼠,后者瞥了大牛一眼,见其点头,便一拳打下,可是这一拳,并没能打在小和尚的脸上。
小和尚单手握住了黄鼠的小臂,另一只手打开前者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咬牙使力口中挤出数字道,“你…你的手腕比扫帚细多了。”说着小和尚双手一用力,将黄鼠推开数步。
“什么,臭扫把星,你敢还手!”说着黄鼠露拳挽袖,朝小和尚厮打过来,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和尚今日毫不示弱,两只瘦小的小手抓在黄鼠手上,与其角力,不落下风。
这一幕看的小草儿也惊呆了,那个平时软弱,只有挨欺负份的小和尚,今日竟这般勇敢。
这场角力的胜利者,是小和尚,黄鼠只觉两只手腕酸痛无力,后退数步不敢再上前。一旁的大牛看不下去了,推开黄鼠站在小和尚身前居高临下,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童来说,大牛长得实在高大,若是他出手的话,小和尚绝无胜算,可是刚刚赢下一局的小和尚如今信心大增,抬头看着前者也不甘示弱。
“你不像看着那么弱小吗。”大牛开口道。
“告诉你,以后你们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小和尚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
大牛右手伸了出去,小和尚想单手挡下来,但是大牛可不是刚刚的小孩,小和尚只觉气力不济,便赶忙双手来撑,可还是被大牛一用力摔倒在地,小和尚艰难爬了起来。
庭院来往人多,这些山下的孩童们也怕再招惹大人前来,大牛走时留下句,“这是报上次你咬我的仇。”言罢转身便走了。小草回头瞧了瞧小和尚,而后也跟着出去了。
小和尚眼圈里泪珠翻滚,却撅着小嘴怎也不让它留下,“哼,等着吧,我以后力气一定比你们都大,到时候你们谁也欺负不了我!”
这时走过来一个身影,小和尚抬眼一看,乃是其师叔悟禅。
禅房之内,悟禅与小和尚戒嗔盘膝而坐,悟禅开口训话道,“戒嗔,你可知普善住持当初给你起此法号的用意吗?”
“弟子…弟子知道。”小和尚细声道。
“讲出来。”悟禅面容严肃。
“佛家有…有三毒,其中…其中以嗔怒为首,最为…最为难治…”小和尚边哽咽抽泣边道,“其为出家人…呜…修行之大敌,且危害世人…使世人衍生仇恨之…之心,轻则危害一…一家一村,重则…”
“好了,”看着小和尚哽咽啼哭的模样,悟禅也心生不忍,心头忖道,“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童,若不是普善住持圆寂前千叮万嘱,我也不会…”
悟禅忍住怜悯之心,再用严肃冷峻面容相对道,“当年普善住持破例收你入寺,对你无有诸多考核,却只有一事自始至终不敢怠慢,便是要你收敛嗔怒之心,为何你今日要与人打架?”
“是…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小和尚不理解,莫说是他,连悟禅自己都是十分不解,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有多少嗔怒之心?孩童顽劣,难免打架,为何一定要对戒嗔如此苛刻?悟禅不懂,但这是普善临终前千叮万嘱之事,其也只得坚持。
“住口,”悟禅阻道,“你莫不是只记得这几句口诀,把普善住持的心意都抛开了吗?”
“徒儿…徒儿不敢。”戒嗔耷头抽泣。
“你明白就好,”悟禅起身,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句道,“禅宗佛理,自有因果循环,普善住持德高望重,早已洞破天机,他如此作为,必是自有其用意,戒嗔,你要悉心接受才是。”
“弟子…知道了。”
一个六岁的孩童,怎可能懂得这些?悟禅心中有数,如今南禅寺内诸多事务,其也只得点到为止,当下离去,留下小和尚一人委屈非常。
小和尚现在不想与寺庙里的人碰面,也不想在庙宇中吃饭,因为他知道,反正他也什么都抢不到,这些时日来,小和尚已经一日比一日吃得少了。
在小溪河边来回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