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嫂子这里有酒许多,不知你,可有故事?”
闻言,天翊笑了笑,把手间,一坛烈酒已摆摇在空。
“墨梅嫂子,你想听什么故事?”
狂饮之余,天翊淡淡说道。
墨梅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说着,墨梅也仰饮了起来。
“我的故事?”
天翊一愣,苦涩笑了笑,道:“我的故事不多,只有一个。”
墨梅道:“一个足矣。”
天翊道:“这故事的开头,逝已久远,久远到我还是一个小偷小摸的窃贼。”
墨梅没有开口,只静静聆听着,连带着一旁的君竹,也做俯耳之态。
有些事,君竹本早该相询。
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知道天翊的心中盛置着苦郁,但他从没有过问。
相较墨梅,君竹更愿与天翊以酒做言。
君竹是天翊的大哥,即便这个大哥,只是半路相认,可在君竹的心底,早已视天翊为袍泽之弟。
他知道天翊在讲完这一个故事后,便会离去。
这一分别,再相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一念及此,君竹缓缓闭上双眼,把持酒坛的一手不由自主地扬举起来。
他一边听着天翊娓娓之言,一边饮着坛中的苦郁离别。
墨梅放下了酒坛,似已入神到了天翊的故事之中。
她愣愣地看着天翊,眸眼中,晶莹泛烁。
天翊没有作停,他的不作停,不止是故事,还有酒。
不知不觉,日已消远,夜已临近。
盼墨别院内,不时传来千钰的嬉笑声,她玩得很尽兴,乐此不疲。
此时,天翊依旧在讲着故事,依旧在喝着酒。
但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未从千钰的身上偏移。
君竹与千钰愣愣地听着,听着天翊那所谓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中,只提及了两人。
一人是从饥寒交迫的落寞开始,一人是从倚门望雪的清雅开始。
......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墨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月色下,天翊仍不知疲倦地言说着那个故事。
或许,天翊的这个故事本就无所谓疲倦。
时光似水,光阴似箭。
不知觉间,月色已逝,曙光渐白。
搂榭内,天翊缓缓放下手中的酒坛。
他要讲的故事已结了尾声,桌上摆列的酒坛,也于这一刻尽数泛空。
“叔叔,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呢!钰儿还想听你讲故事!”
千钰凑在天翊身旁,意犹未尽地说道,也不知她是何时敛了玩意,跑到了搂榭内,聆听着天翊的那个故事。
天翊笑了笑,道:“钰儿只要想听,以后叔叔每天都给讲给你听。”
千钰神色一激,道:“真的?”
天翊道:“真的。”
千钰伸出手来,道:“那我们拉钩!”
天翊与千钰拉了拉钩,接着顺势拉握住千钰的整个手掌。
他站起来身来,看了看微明的天际。
“君竹大哥,墨梅嫂子,故事讲完了,酒也喝完了,我跟钰儿要走了。”
言罢,天翊拉起千钰便朝着盼墨别院外走去。
他没有去看君竹,也没有去看墨梅,就连迈动的步伐,都显从容。
闻言,君竹与墨梅兀地醒转过来。
墨梅愣愣地看着那消远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是难堪重负,垂而以落。
“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吗?他那故事,从始至终都是说的你!”
墨梅暗叹道,继而缓缓闭上眼来,她好似在咀嚼着什么。
或许,是天翊的那个故事。
君竹怔愣在一旁,眉眼内,充斥着难以言说之色。
待得天翊与千钰行径到了大门前时,君竹突然开口道:“不忘!”
忽听得君竹喝言,天翊顿下了脚步,但他却没有转身。
倒是千钰连忙转过头来,迷疑般地看了看君竹。
君竹顿了顿,道:“不忘,还是那句话。你要走,大哥不送你,你若归来,即便在大风雨,大哥也来接你!”
天翊没有回应,只迟定了片刻,便拉着千钰出了盼墨别院。
待得天翊与千钰离去后,墨梅方才睁开眼来,她似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天翊离去。
墨梅望着天翊行径而去的方向,道:“竹哥,他还会回来吗?”
君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墨梅侧眼看了看满桌的空酒坛,道:“他说过,会与我们醉一场后,再行离去。”
君竹道:“他醉过了。”
墨梅微诧,稍以回思,便恍然了过来,道:“是啊,他已经醉过了,我也醉了,你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