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在地上,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枕着背包,躺在花圈店的屋檐下面。
由于心中又有了生机,他又感觉到饥饿和寒冷。饥寒交迫,长夜难熬。他心中冒出这两句诗:
无食思乐土
无衣思南州
这是杜甫的诗,原来诗圣也曾有过饥寒交迫的经历,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但自己的乐土和南州在哪里呢?接着丑旦心中还冒出两句诗:
严霜烈日皆经过
次第春风到草庐
自己严霜和烈日都经过了,现在也进入了春天,但真正的春风什么时候来呢?
丑旦思绪万千,心潮起伏。但他太疲倦了,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后不久那一对兄弟老麻雀和黑老鸦又来了。
“你是谁?”黑老鸦说。
“我是大老鹰。”老麻雀说。
“你是谁?”老麻雀说。
“我是白天鹅。”黑老鸦说。
“你是大老鹰,为什么这么黑?”黑老鸦说。
“因为我是烧锅炉的。”老麻雀说。
“你是白天鹅,为什么这么小?”黑老鸦说。
“因为我是抽大烟的。”老麻雀说。
两人将这个段子故意搞乱说了一遍,然后又笑了起来。
“现在这个笑应该是冷笑,轻蔑的冷笑。你再来一次。”老麻雀说。
黑老鸦又笑了一遍。
“还是像哭。”老麻雀叹了口气,“我的心都要操碎了。”
黑老鸦翻了个白眼,说:“咱们是干什么来的?干正事吧。”
老麻雀打量着丑旦,说:“严霜烈日皆经过,次第春风到草庐。”
“什么意思?”黑老鸦说。
老麻雀没有理他,接着说:“无食思乐土,无衣思南州。”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咱们要给他找个乐土,找着南州,找个刮春风的地方。”
“乐土?南州?刮春风?”
“咱们脚下面是什么?”
“啊,你说的是老烧锅坊?他又没有神通,他怎么下去啊?”
“你不知道,他早已入了阴阳界。再说了,这儿不是正好有一个下水道的入口吗?老烧锅坊又离这儿最近,咱们试一试,应该能下去的。”
“问题是老烧锅坊都是一群老穷鬼,老啬皮鬼,没有人会要咱们的锅炉的。”
“现在是这个小哥第一!”
“啊,也是。”
丑旦感觉到两个妖精抓住了他的左臂右膀,然后老麻雀喊声“下”,他们开始向下沉落。在下降的过程中,丑旦感觉到有个轻微的“咯登”一声,好像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界限,丑旦明白进入阴间了。
这里天气更冷了,而且阴雾弥漫,非常潮湿。好在时间不长,老麻雀说声“到了”,他们来到一个酒馆门前。厚厚的棉布门帘,透出着浓郁的酒味,也透出着火光。
两个妖精掀开门帘,架着丑旦走了进去。屋子里炉火熊熊,烟雾弥漫,坐满了人。丑旦一下子就暖和过来了,但酒馆里食品的香味却使他饿得却更厉害了。这里的吃食虽然简单质朴,但味道却非常好。
两个妖精在角落里找了个座,将丑旦放到这里,让丑旦趴在桌上继续睡觉。丑旦人虽然继续睡着,神志却清清晰晰,也将四周看得清清楚楚。
“哎,两位爷,好久没来啦!”店小二跑来过来,对二位妖精招呼道。
“嘿,你应该问你是谁,”老麻雀说,
“或者说大老鹰,白天鹅,你们二位好!”黑老鸦说。
“嘿,我又不是小孩子!”店小二摇头说。这时他看见了丑旦,吃了一惊,“啊,你们怎么把他连肉身也带来啦?”
“正因为他肉身重要,我们才带他来暖和暖和。”老麻雀说。
“这个肉身可金贵了,我们要看住他,不能让他冻死。等他到十七岁的生日,我俩的意思就大了……”老麻雀踢他一脚,黑老鸦这才住了嘴。
“啊,是这样!”店小二又看了丑旦一眼。“两位爷,来点什么?”
“还是老一套,一壶老烧锅,一碟茴香蚕豆,一碟五香黑豆。”老麻雀说。
“哈,我听说两位爷卖大烟和锅炉大发了,怎么还还么抠啊?”店小二说。
“嘿,你看你们这些人,有买我们锅炉的吗,怎么个大发呀!”老麻雀说。
大家都朝屋子里的人看去,丑旦也向四周看去,只见屋子里全都是一帮老头儿,老得没了牙,佝偻着背,或聚集成团,或单独一人,或感概感叹,或嘟嘟囔囔,或恍恍惚惚。他们全都拿着自己的酒杯,有的是破旧不堪的小缸子,有的是个黑乎乎的小碗,有的是个脏兮兮的锡壶。他们的酒器五花八门,每一件都沉积着时间的尘垢,没有一件是相同的。
他们的酒杯中都盛着不多的一点酒,他们半天才抿那么一小口,甚至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这么一点点酒,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