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让威兹畅快地吐了一口气,“仓下面```嗝```怎么样了?”
“要完了,”章路说,“我们堵不住缺口。最快到明天中午,这艘船就会沉到海里去。”
“哈哈,你这个菜鸟水手!”威兹笑着说,“你以为那缺口不会撕裂?我告诉你吧,那个缺口会越来越大的,这艘船根本撑不到明天中午!”
“那你还笑得出来?”
“临死还能掌舵,这比注定当三十年奴隶强太多了!”
“你说你生下来就会划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了!”威兹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把酒瓶丢进了海里,然后解开了腰间的绳子,只用自己的双手握住舵盘。现在威兹完全没有任何防护,只要风浪大一些,威兹就有可能被抛进海里面。
章路最后的希望也失去了,他伏下身子,朝着舱门跑去。
“章路!”
在章路快要走进舱门的时候,威兹大叫着他的名字。
“什么?”章路回头。
“很高兴认识你!替我转告谢尔盖,他是个白痴,我一直在偷喝他的酒,他从来不知道!哈哈哈!”
章路没有回答威兹,而是转身走入了舱门,甲板上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巨浪的涌动声、还有威兹的狂笑。
每一次颠簸,舱门都会有水溅入舱内,章路听进了隐约的哭声。
穿过了几个默默喝酒的奴隶,章路走到了兰人聚集的地方。
包括韩云在内,大部分的兰人都在裁剪着船上储备的风帆。这些人认为很快就会登陆,他们准备把所有的布匹都裁剪到合适的尺寸。帆布被裁成几尺宽数十尺长的条形,然后被女人用几根船桨卷起来。有一小半的风帆已经变成了布卷,摆放在一边。当章路走进了舱室的时候,兰人们纷纷抬头看他。
“还有多久才能靠岸?”一个女人害怕地问他,“船太颠簸了。”
“这雨下不完吗?”另一个中年人说,“外面那些人在喊什么,我们听不懂。”
兰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这些人夺取了狄奥多拉号,惊魂未定,但这个时候,他们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得救了。章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这艘船其实已经快要沉没了。
韩云把一卷布丢到了一边,利落地把一条布撕开。她走到了章路的身边,帮他更换了手上的绷带。被海水和血水浸泡过的绷带,在撕开的时候疼得章路龇牙咧嘴。
“这东西没用,”章路说。“根本就没有上药,手还是会烂掉。”
“你的舌头会先烂。”韩云还是对章路出言不逊耿耿于怀。“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古怪的很。”
“船快沉了,”章路小声地说,“快沉了。”
这个时候,即使韩云大哭大叫起来,章路都可以从容应对。但是韩云只是看了章路一眼,迅速地缠好了绷带,又用力拉紧了一些,让章路疼得叫了一声,
韩云:“好了。”
章路:“什么好了。”
“绷带缠好了!”韩云说,“现在你可以去舀水了。一桶一桶的把水泼出去,这船不能沉!我不许它沉!你去舀水,我们在这里准备布匹,这样上了岸我们不至于挨冻。”
“你是没听明白吗?”章路看着韩云说,“船破了,水一直往里面灌。”
韩云皱了皱眉头,“我听得明明白白。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去想办法啊!”
章路愣了一下,这个叫韩云的女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危险有多厉害一样。这细娘以为这是马车走到半路坏掉了轮子,修一修就能继续走吗?周围的兰人大都焦躁不堪,他们仔细地研究这章路和韩云的表情,试图看个究竟。兰人一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他们一直以为外面的人正在努力的驾驭商船、有人正在挽救大家的性命,而兰人的责任就是在上岸之后给所有的人准备好充足的衣物,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冬天。
章路悚然,他立刻站了起来,跑到了船舱外面。
瑟边人看着本来颓废下去的章路又恢复了活力,他一个一个的拉起坐在地上的奴隶们,让他们跟着他去舀水。在底仓,章路羞愧地看着谢尔盖还在不断地潜入水中,试图用木板修补裂缝。裂缝是堵不住的,但是却能让海水涌入船舱的时候慢一些。章路舀了一桶水,飞快地跑到了甲板上,将水泼掉。接着又是一个往返。一开始的时候,章路还会费一些口舌,劝说奴隶加入自己,但是几个瑟边人只是冷眼旁观,几个狂信徒只顾着祈祷,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一趟又一趟,章路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失去了弹性,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般。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章路学着射箭的时候,他贪快,连连放箭,晚上回了家的时候,胳膊几乎虚得抬不起来。一趟又一趟,那些祈祷的奴隶也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章路徒劳地拯救着这艘船。
在赫楞人的宗教里面,上帝如果意欲一艘船沉没,那么凡人唯有接受,但如果上帝最终决定赦免这艘船,那么凡人也用不着做什么。一切都是天主意欲的,人怎么做,是没有太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