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个女人在内,有六个芳人毫不犹豫的说,“跟你走。”
每得到一个回答,章路都会解开一个人的枷锁。
最后一个芳人,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年轻的芳人看着那具尸体就开始发抖,好像那具尸体会随时跳起来,抽出鞭子抽打他一样。
那个芳人犹豫了好一会,“我留下。”
芳人里面的老头让一个身体还算结实的芳人扛起奴隶贩子的尸体,让其余的人跟着章路先出去。
章路随即用手里的剑和桌子上的斧头在屋内制造了搏斗的痕迹,和几个芳人离开了仓库。
在离开的时候,章路听见那个年轻人用乞求的语气对那个老人说,“阿伯```”
然后,是剑刺入身躯的声响。
不久之后,老年芳人走出了仓库,加入了其余的人。
章路带着这些奴隶绕到了一个低矮的院墙,他先爬了上去,跳到了墙外,在确定没有别人的时候,他跳回了墙上,把芳人一个一个的拉到了外面。芳人们一瘸一拐,跟在章路的背后,随着他钻进了一处恶臭的壕沟,这里遍地都是粪便、朽坏的木器、泥浆以及乱窜的老鼠。城内的老鼠也饿极了,见到人都敢冲上来。淌过了这片恶臭之地后,章路来到了一个船户聚居的地方,没有月亮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但自幼在城内长大的章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他也知道这里有许多无人居住的屋子。城内的穷人快要死去的时候,有些会被家人遗弃,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来到这里默默的等死,出云人每隔几天都会到这里寻找尸体,然后运出城外。最近,城内多了许多来路不明的肉食,人们纷纷传说出云人没有把尸体埋掉或者烧掉,而是割肉卖钱了。面对这样的谣言,出云人还是和过去一样,不闻不问,毫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在最荒僻的角落里,章路找到了一处鬼宅。据说这个地方到了晚上经常会亮起磷绿的火焰,飘忽不定,人们相信这里聚集着春申枉死的怨灵,白天都没有人敢过来,晚上更是空无一人。曾经有一个对传闻嗤之以鼻的赫楞僧侣表示他不惧怕任何恶魔,深夜里带着随从到这里吟唱圣诗,他们出发的时候有许多人都看见过他们,但是后来他们就失踪了。城内的赫楞公爵对此大为光火,那个僧侣是赫楞国内主教的朋友,奉命来此传教,他的失踪使得公爵颜面尽失,只能卑辞厚礼向主教表示歉意,并许诺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一定会把僧侣找到。士兵们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这个事情加剧了人们的猜疑,那之后,城内的父母常常威胁自己的孩子,如果不去睡觉就把他们丢到这里来过夜。
章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就只能把芳人们安顿到了这里。
在那天回家的路上,章路试着在河边清洗衣服上的血迹,但是心慌意乱的根本洗不干净,他干脆把衣服丢进了河里,抱着剑溜回了家中。到了第二天,章路发现自己实在是愚蠢过头,那件用丝绸和细布制作的衣服一定会被人捡到,很容易就会找到他来。章路不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边想去河边把衣服捡回来,一边又觉得这个反而更引人注目。况且,那个奴隶贩子不久之前才和他起冲突,怎么为了几个芳人,自己就脑袋发热做出了不智之举。他想起来自己努力学着英雄们的样子说出“留下,还是跟我走”的时候,也一定是蠢态毕露。这几天章路都闷闷不乐,人们都以为他在为自己被长期软禁的哥哥发愁,却不知道是章路惹出了大祸。
今天早上,公爵发出的通缉已经张贴在了城门边上,章路凑上去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值四十个金币,外加奴隶商人赞助的六十个金币的报酬。为了这一百个金币,章路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几乎全城的人都会冲到自己的家中把自己绑到公爵那里去领赏的。章路的父亲虽然是公爵用得上的人,但是死掉了一个受赫楞人保护的奴隶贩子、一个帝国的士兵,公爵却不能坐视不理了。公爵的收入里很大一部分就是兴旺的奴隶贸易带来的。章路知道在赫楞帝国里面,再低贱的赫楞人的仆从,往往也能够在附庸国的贵族面前耀武扬威。那个奴隶贩子的娈童已经躲了起来,并且四处传言是章路杀了奴隶贩子,虽然没什么人相信,但之后瑟边人的那些话,更让章路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还没有人来逮捕他,可能只是公爵碍于章路父亲的愿因,还没有贸然签署逮捕令而已。
章路心神不宁的跟着仆人走到了父亲的房间里面。
没想到他的父亲还在会客,客人则是一个一头细短卷发的赫楞人。
赫楞人微微一笑,向章路的父亲告别,离开了房间。章路的父亲则低着头整理着桌子上面的几分信件。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有。”
章路的父亲忽然开口了。
从小习惯了父亲语气的章路立刻明白,他的父亲即使没有全部知道自己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大半了。
“那个,”章路结结巴巴的说,“我```”
“你这几天老往外面跑。你藏得住谁呢?”
章路抿着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