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互相交头接耳的声音、同学们争执吵闹的声音甚至食堂后面隐隐约约地传来的砍瓜切菜的声音都“嗡嗡”地响成一片。好一阵,会场才安静下来,开始听得见在顶窗上探头探脑的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叫声。
会议开始后,由从北京回来的中学生红卫兵勤务员分五个方面的内容进行了汇报,其分别是:赴京学习的基本情况、受到毛主席接见的情况、北京各主要大专院校文化大革命开展情况、主要大字报的内容介绍、关于金鳞中学文化大革命的建议。
汇报过程还算顺利,大厅里不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特别是汇报到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情况的时候,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只是有的时候中学生红卫兵这边掌声更热烈一些,而“火炬”和“风雷”那边就有些勉强,每当这个时候,坐在台子上的谷易容的脸上就会浮现出一种“容”不由衷的笑容。
最后的汇报人是闻梅,他汇报完后,台下再次响起一片掌声。
当掌声还没落下的时候,卢鹏举突然跳上台去,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他首先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是卢鹏举,曾经是全校的斗争对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不知道的是,我也以一个革命群众的身分进行了革命的大串联,不仅到了北京,而且走访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受到了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
闻梅愣了一下,走到卢鹏举跟前,厉声问道:“卢鹏举,今天召开的是赴京红卫兵代表汇报会,你是怎么到北京去的?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讲话?……”
闻梅的斥责似乎已在卢鹏举的意料之中,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大声说:“是的,我不是大家选举出来的代表,我也不是红卫兵,我是自费到北京去的,因此,这次大会没安排我发言,我并不介意,但是,我仍然要讲,讲我为什么要到北京去……”
这时,台下响起了支持和反对两派针锋相对的声音:
“你就是一个大流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讲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想做一个政治流氓?”
“凭什么不让人讲话?”
“你们凭什么一手遮天?”
……
就在台上台下吵成一片的时候,谷易容走到台前,说:“现在卢鹏举老师是金鳞中学教职员工风雷战斗队的一号勤务员,我建议让他把话说完。”
这时,坐在前排的几个青年教师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让他讲吧,看看他讲些什么?”
台下这才又安静下来。
卢鹏举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讲台的边缘,说“我之所以到北京去,是要去看一看什么样的路线才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正确路线。
是的,过去我曾经犯过错误,所以,我首先要向因为我的不当行为而受到伤害的同学表示真诚的歉意,虚心的接受老师和同学们的批评和教育,深刻反省头脑中的非无产阶级思想,吸取沉痛教训。同时,我也要为我自己申辩,比如汤博同学揭发我讲的那段话本意是想说明生命的本质是基因,生命的意义是遗传,生命进化的途径是生存竞争,这本是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却不幸被别有用心的人断章取义,移花接木地歪曲了……”
他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语句缓慢而清楚,冷峻中透露出几分僵硬,仿佛一个厌学的学生为了应付考试在背诵一篇语义艰深的课文。
台下的同学中响起一片“嘘”声。
他接着说:“有的同学们可能还是不能原谅我,但是,这对于我今天的发言也许并不重要,因为我个人的荣辱沉浮事小,金鳞中学的文化大革命是不是沿着毛主席指引的正确方向前进事大。因此,我必须大声地说,在北京参观了十几所大学、走访了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接待站以后,我已经找到属于我的真理、也应该是属于我们大家共同的真理——这就是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决不是为了把斗争的矛头对准我这样的基层群众,而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也就是那些在运动初期,在大家都还不能深刻理解中央精神的时候,偷天换日,浑水摸鱼,转移斗争大方向,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在金鳞中学,就是白戈校长……”
直到这时候,会场里才又重新安静下来。
“……也许,我所讲的这些话,会因为我所谓的坏分子的身分而影响它应有的分量,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不是坏分子。我们党对坏分子身分的确定,规定了明确的标准和程序,而白戈既不执行严格的标准,也不履行必要的程序,而是利用了我所犯的错误,路夸大其词,上纲上线,操纵金鳞中学党的组织整理了我的黑材料,又在没有得到上级党组织审批的情况下,擅自宣布我为坏分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把我作为他的一只‘替罪羊’抛出来。当我被成功地塑造成了一个坏分子的时候,就达到了他转移金鳞中学文化大革命方向的卑鄙目的,从而使他成功地逃脱了应该受到的批判和斗争。
所以,我要揭露白戈欺骗全校教职员工和同学们的阴谋,控诉白戈执行资产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