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誓师大会推迟召开,请到会各单位立即自行解散……”
随着他一遍遍的广播,一队队偃旗息鼓的人们从疏散通道撤到了体育场外面。
柳月去组织金鳞中学红卫兵队伍的撤离去了,闻梅、葛利江、杨南雁和我也赶紧到前面去,通知从北京回来的中学生红卫兵到体育馆集中。路过主席台下面的时候,我看到陈焱正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保护着准备接受批判斗争的陵江市党政领导们从疏散通道离开。在那支队伍中,不但有闻梅的爸爸,还有在演讲会上讲话的市委程旭东书记以及十多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用黑色的墨汁大大地写着他们的职务和名字。
走过空荡荡的体育场,触目皆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传单、满地都是撕坏的衣服、踩倒的旗帜和等待救援的伤员,一辆辆的救护车呼啸着冲进体育场……
这时的广播里播出的是那黄钟大吕般的混声合唱:
……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
回头远远望去,工人纠察队和中学生红卫兵撤出后,冲上主席台并麇集在那里的造反派红卫兵们以占领者的昂扬姿态,大幅度地挥舞着他们手中的旗帜,《国际歌》大气磅礴的旋律中,隐隐地听得见他们欢呼胜利的大喊大叫。
走出体育场大门的时候,我听闻梅对葛利江说:“你说说,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做到理解他们的动机,同情他们的处境,成为不与他们对立的一派呢?”
我听出来她口吻中的反诘特指葛利江在北京的发言。
葛利江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北京时,我内心是支持葛利江的观点的,而且对今天的大会在促进中学生红卫兵转变立场中的作用寄予了热切的希望,然而,眼前的一切,让我心底产生了深深的失望和一种严重的挫折感。
在回家的车上,闻梅通知大家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全体红卫兵代表到学校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