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早已等在那里了。大家见面都非常高兴,闻梅和杨南雁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发卡和一面小镜子递给柳月,说是在北京给她买的礼物。
柳月很高兴,也掏出一张纸对闻梅说:“主席团安排由我们中的一个人来宣读毛主席接见中学生红卫兵的特大喜讯,你看谁来宣读。”
闻梅接过稿子,眉头皱了一下,稍一迟疑便交给了杨南雁,说:“还是你来读吧。”
杨南雁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地问:“我来读?”
闻梅说:“就你来读。”
杨南雁说:“就在今天的会上?当着这么多的人?”在得到闻梅的肯定后,她眼睛里闪耀出异常惊喜的目光,赶紧坐到一边看她的稿子去了。
闻梅问柳月:“我们学校的队伍在哪里?”
柳月指着对面的看台说:“我们学校来的人不多,只有八百人,你们看,就在那儿,第五个疏散通道的旁边,打的是金鳞中学中学生红卫兵的旗帜。”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得见的只是一片片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面面迎风飘扬的红旗,根本就分不出哪里是我们学校的队伍,也看不清写在旗帜上的字。
大家坐下后,我发现认识那个坐在我旁边的人,他的名字叫方正,是总装厂金属加工车间的工人,也是厂里文艺宣传队的演员。他长得来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嗓音浑厚而宏亮,经常在演出中担任报幕员的角色。这时,他穿一件洁白的衬衫,套一件崭新的背带裤工作服,显得格外精神和干练,正拿着一张纸在看,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主动招呼他说:“方师傅好。”
他有点奇怪,抬起头问:“你认识我?”
我说:“我是朱师傅的邻居。”朱师傅是方正女朋友的师傅,方正的女朋友外号叫“小神经”,常带方正到朱师傅家来玩,所以我认识他。
他想起来了,说:“哦,我在那儿看到过你,可最近我去朱师傅家却没看到你。”
“我去北京大串联了,今天刚回来,下火车就到这里来了。”
“你是老林家的老大?”
“是。前面那些面前放着一块白牌子的是什么人?”
“那些,可都是陵江市的大人物,市委正副书记、政府正副市长都在里面。今天的大会的主要内容就是批判他们在文化大革命中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对抗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错误。”
方正又低头念他的稿子去了,我赶紧回过头,将那些人指给葛利江说:“看见没有,那些都是陵江市的当权派。”
葛利江很释然地说:“有了今天的大会,我们的立场就和党中央的精神一致起来了,也就不虚这趟北京之行了。”
我也非常感慨,说:“眼看着毛主席就要接见红卫兵了,陈焱却急急忙忙地从北京赶回来,我当时只是看出他心里有事,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那是一个丽日蓝天,风起云涌的日子;那是一个气势恢弘,壮丽宏伟的场面。巨大的体育场里人如潮涌,壮歌入云,迎风飘扬的旗帜在强劲江风的吹拂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响亮声音。场地中央十面大鼓一齐敲响,冲天而起的鼓声震天动地,大地和天空都随着“咚咚”的鼓点剧烈地颤动。一圈圈椭圆型的阶梯看台上、巨大的比赛场地上一层层一片片都是兴致勃勃的人们。尤其是主席台两边的工人方队,全是穿一身崭新劳动布背带装的青年工人,在一片斑驳陆离中,显得来格外整齐鲜明,精神抖擞。
十点钟的时候,陵江市工人纠察队总部、中学生红卫兵总部的勤务员一一在主席台就坐,会场里响起欢迎的乐曲和经久不息的掌声。在那些人中间,我只认识陈焱,他穿一身洗衣得发白的旧军装,但并没有象其他同样装束的红卫兵那样扎一条宽宽的褐色皮带,只是将那件衣服随意地穿在身上,然而却更显出了一种特有的风度和老练。
这时,我才知道,担任大会司仪的是方正师傅,他笔直地站在主席台旁边的麦克风前,以宏亮的声音宣布:“陵江市工人纠察队总部、中学生红卫兵总部联合召开的深入批判陵江市委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誓师大会正式开始,全场起立,高唱《东方红》。”
那一瞬间,一切人为的声音都停止了,广场上变得格外的安静。随着《东方红》乐曲宽广雄伟的前奏响起,仿佛是巨大的水闸徐徐打开,澎湃的洪流喷涌而出:
东方红,
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
他为人民谋幸福,
他是人民大救星,
……
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从十万人心里发出来的歌声响彻云霄,在天地间回荡。
就在《东方红》歌声刚刚停止的时候,出现了谁也未能预料到的新情况。从体育场大门外,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排成纵队,打着红旗,呐喊着、奔跑着向场内冲来。体育场里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向两旁闪避,躲避不及的立即被撞翻在地。霎时间他们就冲过